這個世界上沒有神明,什麼救贖,什麼奇迹,不過是些囚徒在陷入絕境時于幻覺中的玩笑罷了。
“你還好嗎?”
擡起頭的那一刻,背光的人向他伸出手來。
“我來幫你。”
“我會保護它。”
所以,将你的手交給我。
将自己從回憶中扯出來的李允舒擡頭看着天邊的太陽,眯起自己的眼睛感受着。
“原來當時你說的保護是它呀。”可是落到我的耳中,卻又像是在對我說一般。
這樣的偏差讓回憶起所有的李允舒笑了笑,随後從樹上轉身看向研究所的方向。
在不遠處的冰面上,一大一小的兩個影子依偎在一起。
随後那個女人拿起手中的刀向着背對她的黑色影子紮了過去。
但是對于這樣的事情,李允舒并沒有那個興趣去看。
真正吸引過他的目光的,是從研究所的方向走出來的那個橘黃色的身影。
那是屬于研究所的衣服,李允舒想要忘記,可是那段回憶就像是刻在了骨子裡,讓他在每個深夜都痛不欲生。
而這次,那身衣服出現在了那個人的身上。
“賢秀······”李允舒在目光在落到那個人的臉上時有些怔愣,似乎是不敢置信一般,他将自己的羽翼展開自樹枝的頂端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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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時候,腳下的冰面甚至因為李允舒失了力度的控制而向着四周碎裂開來。
遍布于腳下的冰面在李允舒邁過的時候重新凝聚,李允舒走向了那個身影。
對方的手臂依舊被長出的黑色骨翼所控制着,滿是血痕與灰塵的面龐在看到冰面上想要将自己孩子親手殺死的徐伊景身上,面露疑惑。
那是個怪物麼?
明明是人類,卻生出了一個怪物。
在這樣的世界,這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
但是,卻并不能稱之為稀奇。
身後的動靜讓女子轉過身來,而在她滿含絕望的眼中,她看見了車賢秀。
那個戰勝了怪物,依舊擁有着自己的理智的,善良的車賢秀。
你是不是也會成為這樣的人呢?
徐伊景問着自己,然後向着另一側挪動自己的身子,一點點的爬着,然後蹒跚離去。
那個孩子,被抛棄了麼?
車賢秀想着,在孩子的面前蹲下身來。
“和我走吧,好麼?”他已經多久,沒有像這樣伸出自己的手了呢?
大概,從那些事情之後,自己就已經沒有這樣的權利了吧。
可是為什麼如今的自己又會作出這樣的動作呢?
賢秀······
李允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剛剛從瀕死邊緣脫離出來的車賢秀以為那隻是自己的幻聽罷了。
是啊,是李允舒。
所以,請抓住我伸出的手吧。
車賢秀這樣想着,看向那個孩子的目光帶着笑意。
“賢秀。”
這一次,車賢秀瞪大了眼睛轉過頭來。
那個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賢秀,好久不見。”至于是多久,李允舒并沒有刻意的去細數,大概也就是十五天五小時五分十九秒罷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應該是二十一秒了吧?
也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坐在地上的孩子抓住了賢秀伸出的那隻手,咧開嘴露出了自己的牙齒嬉笑出聲。
“允舒。”
車賢秀看着面前的人,那熟悉的面龐讓他的眼睛感到了些許的酸澀。
以後有我陪你。
這是李允舒在綠之家的某夜對他親口許下的承諾,而如今,對方做到了。
在車賢秀怔愣的時候,李允舒已經邁步來到了他的面前。
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一般,車賢秀将自己的右手向着身後藏去,可是左手抱着那個孩子,讓車賢秀沒有手臂去回應李允舒而擁抱。
所以在李允舒将他環抱在懷中的時候,車賢秀側過頭,将自己的面頰貼在對方的肩膀上緊緊的咬住自己的牙齒,不讓任何的哽咽洩露而出。
“我在這裡。”李允舒擁抱着他,像是擁住了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