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映日，春意盎然，晨光熹微，透過窗棂，灑在了床榻上。我從沉睡中緩緩醒來，眼眸尚未完全睜開，便伸出手去，想要抱住那熟悉的懷抱。可指尖所觸，一片冰涼的空虛。

我猛地睜開雙眼，環顧四周，屋内靜寂無聲，隻有我一人。心中湧起一股不安，昨日.....是夢？

不顧身體的疼痛，我急忙起身，沖向門外。師父......

我推開門，陽光刺的我眼睛疼，淚水不自覺地湧出。我踉跄地走出門外，腳步不穩，身體搖搖欲墜。我試圖穩住自己，沒走幾步，腳下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十七！”一個熟悉的聲音焦急地呼喚着我的名字。我勉強睜開眼，看到師父的身影急切地向我走來。他扶住我，将我緊緊抱在懷中，手掌輕輕遮住我的眼睛。我抱着他，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抽泣着叫他。師父的心也跟着緊縮，輕拍着我的背，低沉的道，“是為師不好，不該将你一人留在房裡。不哭了，為師在。”

我嗚咽着，“我還以為.....以為昨天是場夢...師父......”

“不哭了不哭了。是為師不好。”他将我抱起來，就往房裡去。“怎麼鞋也不穿？昨日折顔給你的白绫也不帶？你的眼睛不能見光。”他的聲音略帶了絲責怪，輕輕的将我放在床上。我抓着他的衣袖不放，“别走。”

他語氣無奈，“不走。眼睛閉上。”他坐在榻邊，撫上我的眼睛，“傻十七，你身上還有傷，就這麼跑出去了。”

我委屈巴巴的抿着嘴，“沒看到師父，我...害怕。”他把我抱到懷裡，靠在他身上，憐惜的親了親我的發頂，“是為師不好。不怕了，我在。”

我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酒香味，我皺眉，“師父你喝酒了？您才剛醒.....”

“無礙，隻喝了一點，和折顔說了會話。”我緊緊的攥着他的衣襟，扯出一絲安慰的笑容，“師父可是擔心十七了？這都不過皮肉傷罷了，小傷，師父不必擔心。”墨淵心裡一痛，小傷.....小丫頭這些年受的傷竟都是比這還嚴重嗎？

“疼麼？”他手摁在我心口，那是我挖心頭血的位置。折顔不會什麼都和師父說了吧？我偷偷眯眼看了一眼師父，他蹙着眉，眼底盡是心疼。

“不疼了，都好了。”我拍了拍他的大手，“師父，折顔還和你說了什麼？”試探的問他。

師父深吸了口氣，還未來的及說話，門就被打開了，“娘親！”我眼皮一跳。思黎立馬就撲了過來。思蕭跟在後面，比他稍微穩重了一點。思黎趴在我身上，愣是沒注意到師父，“娘親你吓死我們了嗚嗚！”思蕭張着個嘴，呆滞的望着師父。

我尴尬的輕咳一聲，拍了拍思黎的背，把他從我身上扒開。心虛的擡頭看向師父，師父嘴角輕輕下垂，顯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失落。

思蕭僵硬的轉向我，又看看師父。我微歎了口氣，“還不叫爹爹？”我感覺到我靠着的師父一怔。

聽聞，思蕭思黎立馬端正的跪在師父面前，“爹爹！”師父眸光微閃，趕忙扶起他們，聲線不穩的問我，“十七，這是怎麼回事？”

我紅着臉，輕聲道，“咳咳，七萬年前...上清境.....”給了思蕭一個眼神。

“咳咳，爹爹，我叫墨思蕭！”思蕭拽了拽呆愣的思黎。“啊哦。爹爹，我叫墨思黎！”

師父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他的目光在兩個孩子的臉上來回掃視，他的手微微顫抖，似乎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我往旁邊躺了躺，讓師父站起來。師父緩緩走向他們，看着眼前清麗脫俗的少女和氣宇軒昂的青年。深邃的瞳孔露出一抹暖意，暗啞道，“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

月照花林，風清雲淡，夜幕低垂，燈火闌珊。

我靠在師父胸膛上，他給我順着發，“折顔昨日說你想親自告訴我一件事，可是思蕭思黎？”

“嗯，本來想晚點和你說的，沒想到他們先來了。唔，這兩個月估計擔心壞了.....”

他停下手，換了個姿勢讓我枕在他手上看着他，“十七，謝謝你.....”

我眼裡泛起一絲淡淡的水霧，輕合雙眸，吻上了他那細膩而柔軟的唇。他的唇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轉瞬，他的手指穿過我的發絲，輕巧地将我拉近，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相依，情愫缱绻，直至我氣息微促，他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我。我聲音細而不穩的道，“師父，明天我們回昆侖墟吧。我想師兄們了。”

他掠開我耳旁的頭發，溫聲道，“你傷還未好，不急這一刻。”我蹭了蹭他的手，“無礙的，已經不怎麼疼了，這傷沒那麼嚴重。”

“乖，再休息兩日。”我撅了撅嘴，'哦'了一聲。他眸光深幽，笑意分明，“同我說說思蕭和思黎。”

這下我可來勁了，憤憤的向師父告狀，“師父，你不知道，當時害的我疼了整整一天一夜呢！可不聽話了。”繼而，想起了他們兩個當時可愛的模樣，我的聲音漸漸變得柔和，“當時思黎出生的時候是一隻皺巴巴的小狐狸，四哥說很像我出生時的模樣。思蕭是條金黃色的小龍，當時小小的，跟條小蛇似的。說來，我還沒見過師父的真身呢。”

“改日讓你看看。”師父含笑着，“思蕭很像你。”我點頭，“還好，學習上還是更像師父點。我讓他們跟着折顔随便學學，倒沒想到他們五萬歲的時候就飛升上仙了，比當年的我強多了。”想到思黎，還是叮囑一句師父，“您别看思黎長的像您，可狡猾的很，師父要提防點他。思蕭像我反而倒乖很多，也穩重許多。”

師父輕點我的額頭，好笑的說，“再狡猾能有你狡猾？”我捂着頭，吐了吐舌頭。

我眨巴着眼睛，俏皮的勾唇，“師父，最初你聽到他們叫我娘親，是不是以為他們是十七同旁人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