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修為和性命直接挂鈎但歸卿恒不為所動：“你想要什麼？”

“我想知道那棵梅樹是怎麼來的，這事我都想幾百年了。”

“算過？”歸卿恒語氣聽不出情緒，蔔染塵也有些拿不準他的想法隻能說實話：“算過，零零散散算過十幾次吧每次都沒算出什麼就差點走火入魔了。”

聞言歸卿恒輕笑出聲，涼涼道：“你倒是命大。”

目光遙望蒼雲峰的方向眼神有些難過還夾雜着一些蔔染塵看不懂的情緒，他說：“我不知道，一千多年前睡醒就看到它在院子裡了。”

蔔染塵看清了，那種情緒是迷茫和疑惑。

歸卿恒活的太久了，他的生活過于乏躁無趣。

單一的日子太長就很少會遇到不清楚的東西，即使遇到了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解決。所以，就連蔔染塵也極少見到他露出迷茫的神情。

看他真不知道蔔染塵也不再追問隻是告訴歸卿恒：“一百兩黃金。”

歸卿恒眼都不眨：“成交。”

謝槐玄看着歸卿恒思考：蒼雲峰有這麼多錢嗎？

同時注意到兩人口中透露出來的信息，排除梅樹是天道送的，梅樹可以讓歸卿恒放下諸多事情馬不停蹄趕來天蘭塢足以說明歸卿恒對它極其看重。

但就這三年間聽來的傳聞和看到的史書也不難看出歸卿恒這百年來和天道關系緊張，他恨不得每件事都和天道叫闆。

研究一會紙條又拿出三枚銅闆一通操作後蔔染塵指天說：“下界現在正是酷暑，今日大暑你們子時在天禅宗以南九百米的地方擡頭看天就行了。”

兩人沒有質疑得到答案，歸卿恒讓他回家等着辦完事他把錢直接送回虛清宗。

蔔染塵不滿：“我掙得錢為什麼要送還給宗門啊。”

謝槐玄愣了愣，問：“那不是你的宗門嗎？”語氣真摯似乎真的在問這位宗主他是不是被逐出宗門了。

“對你的宗門來說，你似乎隻有這個用處。”看到破曉的暮色，歸卿恒拉着謝槐玄往客房走邊問：“想吃什麼？”

看着兩人遠去的身影蔔染塵突然想到了那個幫他管理宗門還無怨無悔的師弟，輕輕一躍跳到房檐上迎着夕陽往虛清宗走。

客房裡，謝槐玄正在吃飯。

歸卿恒坐在他對面淡定地處理手中的信件看完昆侖山主的回信突然福至心靈，又從容不迫地給蔔染塵的師弟回了封信後開始細細閱讀宗也的回件而後擡眸看向謝槐玄。

眼前的少年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其實是有點臉色蠟黃的，雙手也因為經常揮劍有些深淺不一的傷口手掌有些粗糙并不好看。

他的頭發并不是全黑的，偏棕。

在陽光下很好看，眼底一直有淡淡的掃不開的烏青，眼睛倒是炯炯有神随時裝着滿腹疑問。

“想問就問。”歸卿恒揮手把信件都收了起來，坐到床上姿态懶散地看着謝槐玄。

筷子點了點碗沿謝槐玄不解：“仙君既可以直接解卦，又何必這樣大動幹戈？”

他一直跟在歸卿恒身邊雖然不知道歸卿恒修什麼，但從他看到村民祭祀台圖騰的反應以及被謝槐玄提問後的行為都能看出：他并不意外，他什麼都知道。

但歸卿恒當時迷茫的表情謝槐玄卻無法辨别真假，隻當是真的。

看着周圍不知何時早已升起的屏障謝槐玄想伸手去接住那片片雪花，但總不如意。

歸卿恒久久不說話，謝槐玄也不急試着在屏障上疊加一層水霧，然後伸出手接住了片片雪花和氤氲霧氣。

他靜靜地看着掌心的雪花，轉頭便看到歸卿恒臉上挂着一抹淺淺的笑意看他，似乎很開心。

看着長桌上還未吃下的飯菜謝槐玄突然想到了夜市也十分熱鬧便歪了歪頭道：“仙君辟谷多久了？人間的美食也很好吃，仙君不試試嗎？”

“不用，口腹之欲罷了。”歸卿恒并不把他嘴裡的美食當回事，默默地思考一些問題。

謝槐玄見他真的不想吃東西，走出屏障到天禅宗的廚房向他們說明來意後拿了一碟糕點。

雪色屏障裡，歸卿恒早已換上青衫，坐在榻上沉思的樣子像一副錦畫，謝槐玄敲敲屏障吸引了歸卿恒的注意他擡手就謝槐玄開了一道門問：“去做什麼了？”

謝槐玄将甜點舉在他手邊，說：“梅花酥，還不錯。”

見他真的想自己吃歸卿恒也就拿了一塊吃下，吃完才微微蹙眉評價道：“确實不錯，但沒有梅花。”

形狀像梅花，但歸卿恒沒嘗出梅花的味道。

謝槐玄點頭：“沒有梅花，我想問仙君要不要去夜市。”他給歸卿恒端來這盤梅花酥隻是想讓他嘗嘗味道。

聽到他的想法歸卿恒擡頭看了看門外，有些沉重的夜色已經翩然而至，他點了點頭答應：“一個時辰。”

回來後他們就可以在特定地點等了。

兩人先去找天禅宗主借了點碎銀才往集市上走，這也是謝槐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逛集市，他之前來這種地方都是準備偷東西。

謝槐玄對夜市上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幾乎到了每路過一個攤子就去看看這個攤子賣什麼的地步，但攤販買的東西卻不會重合謝槐玄也在有目标的去找這些攤販。

小孩子對世界的好奇心會比人們以為的還要重。

謝槐玄更是其中翹楚還好歸卿恒知識面廣，就算他不知道也會給攤販些錢讓他們自己說。

以至于一個糖葫蘆小販講雲上仙君都說好吃的時候歸卿恒才反應過來，拉住前方的謝槐玄說：“他們說的，當故事聽就好。”

謝槐玄笑了笑：“弟子知道。”

歸卿恒把謝槐玄看過東西都買下來手裡卻并不滿，悠閑地摸了摸謝槐玄的腦袋遞給他一塊綠豆糕。

謝槐玄并沒有從面前的小屏障裡拿出綠豆糕而是附上一層水霧推給歸卿恒：“好吃，嘗嘗嗎？”

這種時候歸卿恒一般不會拒接謝槐玄，他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捏住那塊綠豆糕過于用力綠豆糕整個散了不少。

看着他的動作謝槐玄笑了笑說：“仙君，輕點。”

歸卿恒愣了愣，看着指間一直掉渣隻剩一半的綠豆糕，把它緩緩移到眼前，湊近，舌尖卷起綠豆糕進入口腔。

綿軟的口感促使歸卿恒去攤位前把小販桌子上的所有綠豆糕都買下。

默了默，謝槐玄站在歸卿恒旁邊故意模仿歸卿恒的語氣：“不用，口腹之欲罷了。”還未說完就被歸卿恒施了禁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