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後就跟着他們。”歸卿恒伸出手指了指他們三個。

突然，人群有人問了句：“那仙君身後的人呢？”

歸卿恒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你們不需要跟着他。”

“那他是誰啊？”

“我的徒弟。”

人群躁動了一下，然後陸續有人回到幻境裡。

從一個婦人拿出一塊臘肉給謝槐玄後逐漸一發不可收拾，謝槐玄動都沒動就滿載而歸了。送他東西還有人跟他說話，被歸卿恒一句話迫害成這樣。

歸卿恒也被她們熱情愣住，借雪景給他套了一層較小的屏障後默默遠離了謝槐玄身邊。

把人界的人還回人界，歸卿恒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第二張紙條他們沒去管，因為在拜師儀式後歸卿恒問過蔔染塵那張紙的什麼意思但蔔染塵說：你那個樹，最多一年一挂不然我容易一命嗚呼。

所以歸卿恒決定第二張紙條，明年再來看。

謝槐玄不理解，但并沒有什麼怨言。

之後三人常和他們說起計劃進行的怎麼樣，歸卿恒每次看都覺得左丘隗呒有點懶到不想幹。而他們的第一步是拉攏權臣，逼宮。

即使他們勝算很大但易安國也不是很容易被拿下，為了之後的一統他們同樣無法對易安國刀劍相向隻能逼宮讓皇帝自己下位。

謝槐玄和歸卿恒也想過靠自己調查當年事情的真相，但發現不會比他們快後就果斷放棄了。

一年裡謝槐玄到處和歸卿恒救人，然後告訴他們想當起義軍可以去左丘隗呒那裡，甯陵城多了許多人大都加入了他們的計劃。

這天，謝槐玄照常打開左丘隗呒送來的信件。

他先是說了現在已經調查到當初在謝家常住人名單，已經鎖定了幾個嫌疑人又講了幾件趣事。

最吸引謝槐玄的是左丘隗呒說柳折秋敲詐了他一筆三百兩銀子的巨款。但柳折秋寄來的信裡卻寫的是：我跟你講，左丘隗呒他老牛吃嫩草花三百兩銀子買了個媳婦帶回家養。

蕭無落的寫的明顯更加完整，但和另外兩人的連在一起讀就很難理解了，蕭無落說：左丘隗呒那小子買了個兒子回來，據說花了三百兩還是從柳折秋那買的，有夠黑心啊。

謝槐玄看着三封信，十分有十二分的疑惑。拿着信去主殿找歸卿恒，問：“他們說左丘隗呒花三百兩買了個兒子媳婦，兒子媳婦是什麼？”

聽着謝槐玄因為和他們鬼混改變的說話方式，歸卿恒有些無奈：“我看看。”看完歸卿恒才解釋道：“不是兒子媳婦，左丘隗呒花三百兩銀子從柳折秋手上買了一個男生現在正在當兒子養，前段時間他不是說要找個侍衛保護他估計就是他了親自培養的侍衛比較忠心。”

“當兒子養？不是親生的也可以嗎？”

歸卿恒點頭：“可以，就跟你和我一樣。”

謝槐玄晴天霹靂：“師尊，把我當兒子養？”

“嗯，我還有本育兒手冊。”然後從書架上找到那本《育兒手冊》放到謝槐玄面前：“回信的時候順便讓棣鳥把這本書也送給左丘隗呒吧。”

“哦。”謝槐玄有點不高興，又問：“但是柳折秋說他買的是媳婦。”

歸卿恒側頭，看向這個長高不少的小孩：“因為最近男風盛行，那個小孩應該很漂亮柳折秋這樣聯想也不奇怪。”

讀書多的壞處就在，謝槐玄現在已經知道男風是什麼意思了，他被歸卿恒這麼露骨的話驚到紅了臉。

看着他的反應歸卿恒饒有興趣地補充：“可能是誤會，但還真有可能是兒子媳婦，這個在人界叫童養媳。”

謝槐玄猛地搶過信，留下一句：“老不知羞！”轉身就跑。

給他們的回信謝槐玄思考很久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就問：他叫什麼名字？

那本書到底有沒有被歸卿恒送給左丘隗呒不得而知，謝槐玄後來去翻書架也沒有找到還被歸卿恒發現了。

和三人的書信往來多了，謝槐玄的字也就越發随意起來。

看着筆鋒愈加淩厲的字，歸卿恒拿出字帖看了看又拿出自己臨的冊子看了看，聲音聽不出起伏隻問：“你更喜歡左丘隗呒的字？”

謝槐玄搖頭，事實上因為三人的信傳來又多又頻繁他每次回信都要看着他們的信一件一件回這就導緻三人狂野的字體很容易就把謝槐玄帶歪了。

歸卿恒輕歎口氣，手掌覆在謝槐玄頭上揉了揉說：“做你喜歡的。”

謝槐玄看着他星星眼：“真的可以嗎？”

“嗯。”

沒過幾天看着越來越狂野不羁的字，歸卿恒氣的直接把左丘隗呒的信撕了，然後把當初的字帖以及寫有拜師儀式的竹簡放到謝槐玄面前。

“一天，練不回來不準吃飯。”不管還怔愣在原地的謝槐玄，歸卿恒告訴他：“以後他們三個的所有信都交給我，我幫你讀。”

不過自從上次“童養媳”後，左丘隗呒分享來的信件多是在分享一個叫聞怙的小男生，左丘隗呒說：你們兩個一樣大，說不定之後見面能玩到一起去。而且不僅年齡，就連身高也是。

可惜現在的謝槐玄在歸卿恒的精心飼養下已經長高不少，歸卿恒比了一下身高然後告訴謝槐玄：“長了十五公分左右。”

謝槐玄很高興，把這件事告訴了左丘隗呒。

這件事，歸卿恒并沒有打算告訴宗也。但每天早出晚歸就連雲梯都是有時間才去，人界的傳聞也逐漸生出苗頭，宗也還是來問他們了：“你們在人界站隊了？真的假的？”

正準備出門的歸卿恒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真的。”

正準備撒謊的謝槐玄：“……”

宗也倏地睜大眼睛大聲道：“拯救世界這麼大的任務你居然不帶上我？為什麼不帶我，好冰潰！你們是不是不信任我？！”

召出纖雲劍，歸卿恒說：“他們在甯陵，你可以自己去問問。”

宗也真去了，也真加入了。

看着窗外的梅花簌簌落下，謝槐玄突然想到了左丘隗呒說給歸卿恒的那段話，他一直很在意一件事：歸卿恒真的也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好人了嗎？

這天他收起已經寫好的字帖，歪頭盯着歸卿恒腦袋有些混沌。

察覺到他的視線歸卿恒擡頭和他對視，疑惑地問：“怎麼了？”

“師尊，你救的再多，卻和做無用功沒有區别不是嗎？救了幾百年了該亂還是亂。這句話，你真的覺得對嗎？”

當時歸卿恒妥協了，但仔細想來讓他妥協的分明是蕭無落的回答，對之前的話歸卿恒完全沒有發表意見。

歸卿恒愣了愣，沒想到謝槐玄竟然會突然說起這件事。

搖了搖頭：“不。”他的目光依然平靜，淡然：“你還活着。”

倏然想到山下的茶館老闆，謝槐玄看着歸卿恒輕笑出聲：“也是，我還活着。”

即使身處亂世，也不必把世界想的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