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魔族獻祭的事情還有待敲定。
雖說剛回來的時候歸卿恒在梅樹下以神識遊人界并未發現異常,但歸卿恒還是決定去看看。
神識探查不到,隻能去現靈山看有沒有人報上相關的事。
歸卿恒坐在案前寫日錄,一筆一劃寫下的字依然沒什麼溫度。
手下寫着事情經過,邊回憶事情經過。
去天蘭塢的路上遇到第一個祭祀台,問完蔔染塵該何時去昆侖山後在山羊峽遇到第二個,但現在這條才是虛清宗。
歸卿恒斂神合上竹簡,剛準備拿下一節房門處在這時傳來聲響:“師尊,該用晚膳了。”
兩人一起下山,風吹過梅林帶來梅香。
謝槐玄微微偏頭看着歸卿恒,嘴邊笑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師尊明日有什麼特别的安排嗎?為何要,早點集合?”
歸卿恒看了他兩秒,很快移開目光:“半月後我要出門,在此之前會去查些古籍,你若在此期間教會他們喚靈就随我一起去。”
闡述事實,歸卿恒的話并沒有誘惑意味,隻是下了個決定。
嘴邊的笑漸漸淡下去,直到再也看不見,謝槐玄看着山腰通明的燈火,若有所思。
自從上次歸卿恒來過,他們的飲食水平上升不少。
謝槐玄并不認為這和自己有什麼關系,雖然其他人或許不這麼想。
被打包扔走的之前管賬的幾個人平時和謝槐玄接觸最多,謝槐玄簡單想想就知道是他們私吞了。
但把幾人被丢到了宗也那邊,他幹脆什麼也沒說。
吃飯時,謝槐玄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已經有些平靜了。
次日,一早。
衆人精神抖擻都起床,謝槐玄站在外圍,确定沒人偷懶。
前方歸卿恒單手捏訣,邊念術語邊講解:“掌四靈,萬象生,白蛇聽召。”
謝槐玄回頭看了眼在歸卿恒身邊的白蛇,略感意外。
之前謝槐玄猜測這條蛇應該是白曦,沒想到竟真是一條靈獸白蛇。
“召出靈獸,隻需要在念術時默想古籍記載的名、形、聲、歸處以及習性,但你們已經結契可以在識海中展開靈契。”
歸卿恒面前多出一紙神契,又說:“或者直接展開靈契,掌四靈萬象生夫諸,聽召。”
若說白蛇出現時龐大的身軀給他們帶來的隻是震撼的話,那夫諸的出現這是讓人徹底明白了為什麼歸卿恒一人獨坐第二千百年不倒了。
美麗、優雅,更重要的是強大。
但隻一瞬,歸卿恒很快把兩隻靈獸送回去,看着他們:“第二個方法簡單,但成功率不比方法一。”
流水圈起整個集練場,很快把他們一人分進一個格子。
謝槐玄朝他們歪了歪頭,微微一笑:“半個月,學不會我就把你們淹了。”
現場瞬間沉寂,一秒後此起彼伏的念術聲響起。
離開那處,歸卿恒去找藏書閣時才後知後覺地想起,現在的蒼雲峰并不完整。
到梅樹前,在層層封印中找到了解除幻境的陣法。
伸出手去觸摸,眼前的風景更疊變化,直到一片花海中。
在其中徒步走了幾圈,歸卿恒再次回到原地。
抛出纖雲,砸向不遠處花海中的一塊石頭,腳下的地面裂出巨大的痕迹,逐漸粉碎。
蒼雲峰上,藍凫依然站在枝頭俯瞰整個蒼雲。
但很快,地面開始震動,一層層天幕如牆皮般剝落。
綿延的山脈以蒼雲峰為中心圍出一朵梅花的形狀,雲層在山間浮浮沉沉,架起道道橋梁。
山頭的梅樹似乎愈加壯大起來,影影綽綽的樹影紮根在周圍的山頭邊緣,可見卻又不可見般無法觸碰。
山間建着數個院落,歸卿恒本以為這層山不會再重現。
畢竟在他看來,沒有弟子并不需要這麼大的山頭。
觸碰梅樹枝桠的手指徑直穿過,歸卿恒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東西,幾秒後才想起來這确實隻是一個裝飾品。
就算是歸卿恒也有年少輕狂的時候,當年不滿這棵突然出現梅樹就用靈力硬生生将它修成了裝飾物。
現在看,着實有些多餘了。
其他山上并沒有太多梅樹,歸卿恒推開藏書閣的大門,八個小樓在兩側,中間一個最大的閣樓 。
院裡有石桌,其中一個在樹蔭下的石桌旁邊該擺着一摞書。
具體多久沒來這裡歸卿恒已經記不清了,但這裡還是和記憶中一樣。
冷清。
走到石桌旁邊,歸卿恒拿起最上面的那本書細細看起來,他需要知道自己已經看到哪裡再對之後的尋找做規劃。
另一邊,謝槐玄很快感覺到了周遭環境的變化。
召出棣鳥在空中看了一眼,控制幾隻棣鳥去找歸卿恒,轉頭告訴其他人:“你們繼續。”
山上的景色迅速在謝槐玄眼前過了一遍,謝槐玄到了藏書閣前時,其他棣鳥已經落在了院子各處看着歸卿恒。
“師尊。”
謝槐玄走到歸卿恒面前,糾結:“這,是什麼?”
骨節分明的長指微微彎曲,歸卿恒手裡捏着一個膽大包天趴在他頭上的棣鳥,輕笑:“雞。”
謝槐玄垂眼看他,把頭上的棣鳥拿在手上,伸手張開歸卿恒空空如也的手心把棣鳥的本體放進去合上:“我說外面的山。”
許是被太陽曬了太久歸卿恒整個人都有些懶洋洋地逗謝槐玄:“蒼雲峰。”
“算了。”謝槐玄把其它棣鳥都收起來,留了一碟綠豆糕和一隻棣鳥。
歸卿恒看着謝槐玄離開,變出一個絲綢鳥窩,把棣鳥放進去。
棣鳥無爪,站不起來,隻能探着腦袋看歸卿恒。
棣鳥的外貌十分精緻,身上的羽毛層疊着變長,尾羽極長幾乎是身體的四倍。現在變小了,看着像一團雜毛。
在歸卿恒看書時它偶爾發出一聲微弱的鹿鳴,歸卿恒垂眼看着它,伸手輕點了它的頭冠。
主峰上,謝槐玄突然耳鳴。
很快,左耳聽到了歸卿恒的聲音,似乎近在咫尺。
歸卿恒不緊不慢地念着古籍,聲音清冷淡漠卻又含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謝槐玄耳根一紅,聽到了歸卿恒的念書聲也聽到了自己鼓動着無處可藏,無法忽視的心跳。
左耳,離心髒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