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線格外難走,二人彎彎繞繞躲躲藏藏,好幾次都險些被發現,但最後還是有驚無險地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間純白的房間,信息纜線繁複錯雜散了滿地,但又在07腳下緩緩如退潮般讓開了一條路,在她走過後又慢慢卷上了她的身體。房間中央是一個立柱般的營養艙,海水似的幽藍映入眼眸,一瞬間似乎被深海的壓抑攝住心神,謝玄夏被一種莫名的恐懼忽而抑制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07卻走了上去,輕輕跪坐在營養艙前,雙手輕柔地放在冰涼的玻璃壁上,好像在凝視着自己的愛人。
艙中之人全身皆是紅點,一直蔓延了全身,從後頸延伸出的輸液線沒入體内,皮膚蒼白如鬼魅。07的手放在壁上時她慢慢睜開了緊阖的眼,然而謝玄夏見此卻險些尖叫出聲。因為她沒有眼睛。
07卻一點也沒有驚訝或是恐懼,隻是低聲湊近了玻璃壁輕輕說着話。艙中之人微微低下頭,嘴裡冒出了一大串氣泡,似乎是微笑了一下。
這是兩個怪物。
深海般的恐懼再次如跗骨之蛆般絲絲密密纏繞,謝玄夏看着這樣的兩個不像人的孩子一時仿佛走在路上踩到醜陋的蟲子般有些作嘔。
雖說如此,畢竟還是一個好奇心比較強的富家小姐,後來謝玄夏還是偷偷摸摸去打聽了。
“地下那個嗎?那是一個怪物。”
“小姐,這個……少說為妙。”
“是另一個實驗的女孩子,我們也沒怎麼見過。”
大家皆是如此回答。
“你說07嗎?”直到問到了一個男孩子,這時回答才有了變化,“我是08。當時正處于失控的緊急狀況,我和07是第四批進去控制的人了,隻有07對她産生了出乎意料的耐受力,她們便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诶,什麼實驗哇?”謝玄夏沒想到眼前這個有些悶悶的人居然知道一些,頓時來了興緻。
“這個不能說,小姐。不過我們這兩個實驗有些許關聯,别人不認識她而她們互相認識倒也不奇怪。因為她正是為此而生。”
謝玄夏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微微有些氣惱地嘟囔了一句,“切,裝神秘……我問别人去!”
雖然最後事實就是大家都沒給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腦海中的聲音依舊存在,但不知是不是治療的緣故,症狀又确實在改善似的。就這麼過了幾天,謝玄夏又開始吵着鬧着要回家了。
“你在打聽她的事情?”07不知為何失蹤了幾天,再出現時穿了不合天氣的長袖長褲。身上散發着的難以言喻的味道讓謝玄夏皺眉躲開,然而那些和她一樣的孩子們卻仿佛沒聞到般見怪不怪,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謝玄夏也沒有感到任何的心虛,不答反問道,“你去哪了?”
“實驗。”07依舊不願多說,“小姐,她也是實驗品,勸你也不要去打聽她。”
謝玄夏這人偏偏是位從不聽人勸的大小姐,聞言她也隻是在心裡嗤之以鼻,想着你都帶我看到了我還不去打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