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除了陰氣什麼都沒有!
沒有靈力,戴月動作比平時遲鈍了不少,眨眼間幾丈外白衣紅眼的怪物就在視線裡悄無聲息地消失,而送葬隊伍并未停下腳步。
戴月精神高度緊張,刹那間她聽見幹枯草莖折斷的微不可聞的聲音,立即雙腿一蹬離開原地!猩紅眼睛的主人手中血色刀鋒擦着她的後背斬下,映着月光的刀背在極快的揮速下形成一道慘白的流光。
腐屍的惡臭和極濃的土腥味混合在一起撲面而來,孝服之下是青紫色布滿黑紅裂紋的手臂!
跑!
戴月不顧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狂奔起來。桑左呢?戴月環顧一周,那陰險的老東西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她的呼吸聲在死寂的南城區響如擂鼓,又一刀照着她的脖子砍去,她提劍一擋,那把刀竟穿過劍身繼續向前。戴月擡手護住脖子同時弓步向牆邊後撤,刀勢直沖她而來,就算她背後是牆壁也沒有半分遲疑。
她的小臂被劃破,皮肉翻卷,傷口深可見骨。試出來了,這把刀隻對活物有用。更糟糕的是,刀身竟然連牆壁都能穿過!戴月依靠牆壁妨礙它行動的計劃徹底落空。
這怎麼玩?!
越往陰魚深處跑,這怪物速度越快動作越靈活,戴月以折損左肩的代價賣了個破綻,拔腿向河邊跑去。
眼見怪物速度慢下來,她調整呼吸躲在瀕水蘆花叢中,一直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沒有引路人她貿然下水怕是兇多吉少,想要回去隻能擺脫這個怪物去找那老東西……分明有求于她,她相信老東西不會坐視不理的。
可是那怪物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想法,戴月向另一叢蘆花擲出一塊石子,怪物朝發出響動的地方走去——果然這怪物靠聽聲辯位。
但走出幾步後它驟然停下,竟是直挺挺向戴月藏身處走來!
什麼玩意!
戴月肩膀和手臂的傷還沒來得及處理,鮮血正奮力向外湧出,完好的衣物再次被鮮血浸濕貼附在傷口上。戴月痛得冷汗淋漓,脫力的感覺讓她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嘩啦”
就在怪物要發現戴月時,河面上冒出大片泡沫,像是要沸騰起來。一隻被凍成青白色的手伸出來,随後爬出一個血人,渾身顫抖近乎狼狽地挪動着。
不速之客吸引走了怪物的注意力。
千鈞一發之際,桑左那個老混蛋終于現身,示意戴月跟他走。
“草,怎麼是他。”
戴月本想趁着這個倒黴蛋吸引怪物的瞬間馬上起身投奔桑左,她怎麼也沒想到來人是燕淮!
怪物被吸引了注意力,又有從旁接應的人,這可是千載難逢的逃命時機。
就在她因為良心猶豫的瞬間,那怪物已經以不快的速度接近了躺倒在河灘上的燕淮!
算了,戴月閉了閉眼沖出去,快得像是一支箭。躲在一旁讓别人送死?她真的做不出來。
先前逃命的時候她就已經摸清規則:她對怪物的攻擊根本無效。無論是拳打腳踢還是用劍和石子,都隻會從它恐怖的身體穿過。
但是,這怪物的刀劈砍到她的皮肉時還是會遵循一下物理規則,産生一種類似鈍刀切肉的滞澀。
她可以利用這個“滞澀”的瞬間。
戴月受傷的小臂再次扛住了一下劈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河邊,這一擊比起上次輕了許多。她硬生生靠着這一下拖延了時間,再把幾欲昏死的燕淮拽到一旁。
滾燙粘稠的血濺在燕淮臉上,他睜開眼,殺念與瘋狂醞釀出暴虐的漩渦。
燕淮暗紅的雙眼倒映着戴月的身影,這一刻他仿佛和自己的劍融為一體。他修如梅骨的手輕輕按在鎮邪玉劍柄上,纏繞的綁帶自發崩開。
戴月與劍身上照出的自己對視,“它……”它不怕劍啊。
雪亮的劍氣一閃而過,先前不可一世的怪物,猩紅的眼睛似乎帶着錯愕,而它的身形緩慢土崩瓦解。
“我欠你一個人情。”燕淮似乎在水裡傷得極重,嗓音嘶啞。
“你怎麼來這了,還能走嗎?”戴月這時才看見燕淮腳腕處竟然生生少了一塊肉,青白的皮膚上還殘留着幾個齒痕。
難道他和水裡的東西打起來了?
燕淮顯然是無法行走了,戴月隻好攙着他深一步淺一步走向看戲良久的桑左。
“蔺懷瑾說城主府有貓膩,讓我叫你過去。”燕淮緩過氣來說道。
“昆侖山步穹真君是你什麼人?”桑左盯着燕淮的劍饒有興緻地問。
“您不打算為我們現在這副慘樣解釋一下嗎?”戴月雖然八卦,看到燕淮晴轉多雲的臉,顯然對方不願意提及隐私。
戴月隻心想:昆侖山的人怎麼在歸一門啊,燕淮不會是卧底吧?
“你這女娃,虧我剛才還高看你一眼,怎麼這麼浮躁。”桑左見到燕淮之後似乎很滿意,話都變得多起來。
燕淮震驚了:嶽代居然是女人?
桑左的兩句話讓戴月和燕淮互相掉馬。在得知戴月是女人後,燕淮方才施加在她身上的力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大半。
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想着在更大的危險到來之前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