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确實是個好消息,但是她一個風華正茂的單身女修突然無痛當爹,是否過于離譜?她内心咆哮:師父你讓明霓夜假扮我妹妹不行嗎?!
戴月隻覺得她在人前的形象似乎在往一個不可挽回的方向狂奔。
她本身已經在掉馬的邊緣,本來以為過完這個任務可以回清源峰,可師父他老人家又把這個馬甲結結實實按回來了。
她要怎麼解釋這回事?
築基之後,六識五感都比先前敏銳了許多,戴月長舒一口氣,“我昏迷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丙級任務的事……”
原來她昏迷之後是天道宮的人把他們一行接回歸一門的,眠桑城的黑袍人似乎是一股十分危險的外界勢力,他們幾人已經答應不把黑袍人的事外傳了。
眠桑城侯城主在四十多年前受到黑袍人蠱惑,唆使當時的桑左城主監守自盜。神器現世後,觊觎神器的多方勢力把桑氏滿門屠戮,卻并未找到神器。
為防桑氏鬼魂報複,那些人布下了困陰陣設立結界封住外界窺探。每年失蹤的人都被拿去填了陣眼。
至于九幽祭魂陣和黑袍人的更多信息,天道宮似乎封鎖住了。
神器被姜濯筠直接交到了玄衍上人手裡,滅門案兇手侯勇被關押在死獄,桑左身上也背負了屠城未遂的血債,被發配到放逐之地做苦力。
至于那個丙級任務,據說是天道宮出面在萬箋樞之中大肆表彰他們幾人在此次行動中的表現……
“這麼說我們還挺賺的。”戴月說。
“何止,據說連掌門都知道了,還有法器靈石的賞賜呢。”容岚說,“我們都沒動,等你醒了先挑,夠意思吧?”
容岚把任務獎勵和其他的賞賜一件一件擺在戴月面前。
“靈石我們就平分,法寶……”戴月看見了一把劍,劍身的材料看不出好壞,低調内斂,但是她還是移不開眼睛。
劍身上是她師父的私印,這把劍是她師父親手鍛的。
“果然,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個。”
“嗯。”戴月輕聲說,“我就要這個了。”
她的師父是嚴師,是一派掌門,威嚴而繁忙。自幼時起他們的相處模式就是,師父指教劍法,她學。漫長無趣又瑣碎的時光裡她都在練劍場度過,她早早就丢了孩童的天性,不争不搶,不鬧不笑,她從沒怨過誰。
這把劍的出現,仿佛就是偶爾幾次她舞劍時,師父注視的目光。她會拘謹地行禮問安,也會期待他的褒獎。
“做得不錯。”師父會說。
這把劍,大概就是這一句“做得不錯”吧。
嗯,足夠了。
接下來幾天還算安穩,有人的時候明霓夜叫她“爹”,沒人的時候叫她“師姐”。剛開始她是抗拒的,後來就麻木了。
明霓夜有時候也會随處聽課,那些長老見她可愛直接好感拉滿,絲毫沒追究一個孩子突然出現的不合理之處。
明姬是妖都第一美人,她的女兒比起她更不遑多讓。
明霓夜少女形态時,長相已經十分嬌豔妩媚,是那種随便瞟一眼都能讓人酥掉骨頭的絕色尤物。
吃虧就吃虧在心智發展遲緩,實在太好騙了,被男主三言兩語拱了這個大白菜。
現在變成小孩的樣子反而更符合她的生長規律。
戴月從全民情敵變成全民嶽父隻需要一個存在感極強的明霓夜。哦對了,她現在跟嶽代姓,叫嶽夜。
有驚無險地苟到新手班結業,戴月在劍、符、丹三門上拿到了五分,算是惡補了常識。
接下來的半年要留給秘境試煉和剩下的幾個丙級任務了。
燕淮在丙級任務積分榜上高居首位,一時風頭無兩。許多人都想找他作為秘境試煉的隊友,一個強力的劍修在什麼場合都是很受歡迎的,更不用說人家長得好看了。
秘境試煉的前三甲可以直接被收為親傳,眼見燕淮沖勁十足,戴月自然是十分賣力地推銷起自己的峰頭。
“你現在願意留在歸一門了嗎?”戴月發現他少了許多初見時的陰郁,多了幾分朝氣蓬勃的意味,不由得倍感欣慰。
燕淮少見地和她聊起從前,似乎在眠桑城之後,他變得對戴月十分信任了。
“其實燕淮并不是我的真名。但接應我的長老似乎固執地認為我就是燕淮。”
他把初入宗門的烏龍事件叙述了一遍,戴月細想了一下,她和燕淮來弟子居的時間似乎差不多。難道她師父為了把她塞進這裡,把别的長老計劃打亂了?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燕淮,燕淮卻罕見地笑了,如雲開霧散般,平日的殺伐氣與陰鸷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不見。
“看來我是因為你的出現,才能留在歸一門。”
戴月也笑了,“你真名叫什麼?我記得上次你還想着回昆侖。”
“我叫仇風。我的父母希望我随心所欲,就像自由的風。”
盛夏的陽光從綠葉疏漏之間投下,就像散落一地的碎金。
意氣風發的少年挂着晃人的笑意。
這一幕本該如此美好,可戴月聽了這句話卻如墜冰窟。
昆侖山是和天道宮并駕齊驅的超級宗門,天資卓絕的弟子,不可計數的财富。毫不誇張地說,一旦進了這兩個宗門,飛升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但這樣的宗門,一夜之間就敗落了。
隻因為昆侖山出了一個叫仇風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