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明霓夜這麼一打岔,衛海真磕磕絆絆說了很久才結束。大意是重霄天以南的幻惑秘境提前一年開放了,重霄天邀請各大宗門低階弟子去探索。
幻惑秘境确實是低階秘境,上輩子戴月知道這回事但沒去。據說去過的弟子都收獲了很多,更難得的是沒有發生什麼危險。
重霄天是天道宮昆侖山之下的第三勢力,和同在北邊的長垣城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但和昆侖山關系一般。這次廣邀天下宗門也包括了昆侖,估計是想借此緩和關系。
長垣城出手邀請天道宮,戴月并不是很奇怪,于情能見自己族人姜濯筠,于理讨好天道宮。至于歸一門能去就純粹是沾天道宮的光了。
不過她有些擔心的是燕淮,如果被昆侖山的人認出來或許會是麻煩事。
她隻好私下囑咐燕淮:“你把鎮邪玉的劍柄藏好一些,外面壞人很多的。”
燕淮雖然不解其意,還是乖乖照做了。
這次歸一門随行的内門弟子有數十人,長老若幹,親傳弟子則來了楚寒星和琚瑤,兩人分别是醫修和法修。
通往幻惑秘境要從萬莽林上空飛過,保險起見長老們決定和天道宮的飛舟一起走。除去這種特殊秘境的開放,修真界估計也隻有宗門大比有機會齊聚如此多的新生代弟子。為了做好區分,在飛舟上,新弟子都換上了代表歸一門的水色長袍。
駛入萬莽林上空時天色漸暗,越往北走霧氣越濃,但在萬莽林的中心地帶是不能停留的,否則就會變成下面妖獸的飼料。
視線裡天道宮的飛舟在霧氣裡逐漸模糊不清,長老掐了個訣,霧氣卻絲毫沒有變化。見到這種情景,楚寒星站到甲闆上戒備起來。
戴月在隔間中練習畫符,一進入霧氣區空中的靈氣就開始紊亂,她隻好停筆。正準備出去看看就碰見了往外走的琚瑤。
她和琚瑤就算不是很熟,也知道對方在術法上造詣很高,加之上輩子關于這個秘境的印象是安全的,她就更放心了。
琚瑤瞥了戴月一眼,“這位師弟,現在外面起霧了,你還是在隔間裡待着比較好。”
“好的師姐。”戴月應下,盤算着等她走遠了再行動。
“砰——”一聲巨響,随即是弟子們的驚叫。
飛舟劇烈晃動了一下,似乎是被什麼物體撞擊了。戴月混在幾個内門弟子後面走上了甲闆。
巨型條狀陰影被月光投在濃霧上,正前方天道宮的飛舟各種法寶的光暈閃爍,似乎是在和什麼東西戰鬥。歸一門飛舟挨的一下估計是被這巨物的尾巴抽到了。
飛舟左側凹陷處開了一個豁口,目測有兩丈長。
這是什麼妖獸?戴月沒見過,一時有些新奇。
“這是……霧胧?”一個長老叫出來,“快!把所有的光源都熄了。”
“天道宮的道友,别和它戰鬥!它沒有實體!”
“膽小鬼嗎你們?給我上!”人家卻并不領情,狂笑着和霧胧纏鬥起來。
聽到這個笑聲,長老心下了然,“鄒亂,你自己找死别拉上我們。”
“老頭,我隻管和它打個痛快,沒功夫管你們死活——”
正說着,飛舟又向左翹起一個大角度,若不是飛舟耐造早就被整個掀翻了。
第二隻霧胧?戴月朝被撞擊的方向看去,濃稠的白霧裡睜開了一隻水缸大的眼睛,像黃澄澄的巨型燈籠。
歸一門的飛舟極為尊重長老的意見,一絲光亮也無,那條新霧胧很快就被前面的天道宮吸引。鄒亂是天道宮連山劍的傳人,仗着劍術高超連路過的妖獸都要揍一頓。戴月對這個人有印象,天道宮掌門玄衍上人不是很喜歡鄒亂,因為見到鄒亂不被他纏着比試很難全身而退。
哦對了,她師父甘于卮也被騷擾過。
戴月隻覺得好笑。
“铮——”這是姜濯筠的琴聲。
“希聆師侄,莫要擾我興緻!”
姜濯筠也沒回話,自顧自撥動了琴弦。神奇的是,琴聲起不過一盞茶時間,四周的濃霧就漸漸地散去了。
這使得戴月想起初見姜濯筠的情景,當時她水上玉台溝通天地靈氣,現在她的“玉台”已然成了飛舟,仿佛整個霧海都不過是天道宮的内湖而已。
霧胧很難在濃霧之外長時間停留,它們扭動着巨大的身體回到了底下的萬莽林。
月華傾瀉在天道宮的飛船上,姜濯筠端坐于飛舟之頂,撫着一張朱弦皓身的瑤琴。曲畢萬籁俱寂,她在衆人的目光中如煙散去——僅僅一個分神就有如此神妙的效果。
琚瑤輕輕哼了一聲,或許是起了較勁的心思。戴月心想,咱們就别去和這樣的神人比較了,好好活着不好嗎?
數天後的某個黎明,從飛舟上往下望已經能看見重霄天的山門了。空地上已經停放了大小各異的飛舟,于是長老朝船艙内喊道:“快到了,都來甲闆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