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心想:這個孩子揮劍的聲音很好聽。
後來秘境的幾次偶遇,戴月已長成了可靠的劍修。她總是在前面開路,領着一群弟子探索周邊環境,見到自己也會遙遙緻意。
再後來聽說她為了同門身負重傷,傷愈之後來拜見時才算是第一次面對面談話。她說想要成為自己的朋友,總是用一些笨拙但有效的手段逗自己開心。
在眠桑城時就算被衆人唾罵,也願意為了救他們面對雷劫風險,她不介意替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友人扛一次劫雷,盡管這種行為她從來都覺得是不理智的。
命運原本就是泥淖,越掙紮越會深陷其中。
如果那個夜晚戴月不曾出現,自己下嫁并非不可能。
她有那麼一刻真的想過跟命運低頭。
可惜,現在不用想了。
晨光微熹,天幕由白轉紅,像要燃盡黑夜。
她聽到對方說:“你覺得呢?”
明明已經長篇大論,還要這麼小心翼翼地問自己的意見,真奇怪。
于是姜濯筠笑眼彎彎,“嗯。”
嗯?嗯,是什麼意思?戴月心急如焚,但看着姜濯筠臉上的笑意還是憋住沒問。她自傲的心機智計在此人面前統統無用,明明先前還覺得人家是笨蛋美人。
愛情使人盲目。戴月在心裡歎了口氣。
兩人分别後戴月正準備往歸一門駐地走,隻是一路上行人的眼睛總是往她身上瞟。
回頭率有點高,為什麼?
“喂,”白荼眼見戴月就要走進歸一門駐地,也不裝睡了,“你要背我去哪裡?”
“……”
她好像确實是忘了什麼,背太久了都要習慣了。
“……我這就送你回昆侖駐地。”
“不用了,”白荼輕哼一聲,“我自己走。”
“看我幹嘛,你不是要回去嗎?”
白荼把戴月的手臂挽住,“我沒說你不用送我。”
“……”白荼,你真的好難懂。
“為什麼我和她都是你的朋友,你卻說朋友和朋友不一樣?”白荼眨巴眼睛。
比起有家族和宗門支持的姜濯筠,明明是她這個無依無靠的花精更可憐。
戴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是白荼在原著中是個隐藏極深的強悍戰力。
症結在于心病。
她所謂的師父……疑似反派勢力的一員,把白荼塑造成這樣的性格,逼仇風入魔,怎麼看都是危險人物。
要幹涉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朋友和朋友确實是不一樣的,我對姜濯筠是類似戀人的愛慕,對你是單純的朋友。”她不想讓白荼誤會,隻能把話說清楚。
即使這樣會有些自作多情的嫌疑。
花精不一定懂得人類的情感,它們總是鈍的,就算外表再像,跟人類還是會有區别。它們看人就像隔着一層毛玻璃。
妖魔精怪想要在人修的世界裡生存,就必須去參悟那些複雜的情緒。
好在戴月有豐富的育兒經驗,因為明霓夜是心智發育緩慢的蛇妖,創造了帶大明霓夜的壯舉,戴月有足夠的耐心去應對非人幼崽。
白荼“醉酒”後明顯對昆侖産生了排斥,或是畏懼。那位奇怪的長老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呢?
“白荼,你我也朋友一場,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你能愉快地度過餘生。你的師父肯定有問題,這種情況下你也是有機會反擊的,比如先引起你師祖的注意。”
昆侖掌門鐘離滄雖說有些粗枝大葉,對弟子倒是一片赤誠,十分可信。
白荼看上去沒有在聽。
正帶白荼朝着昆侖駐地走去,空中緩慢浮現了一架飛舟。
飛舟上有個碩大的圖騰,戴月眯起眼睛。
那是軒轅城的标識。
來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