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裡傳出一聲：“滾”

周子皿不情願地朝客廳挪步。

“快點”

周子皿快步離開廁所門口。

程二十歎氣，看日期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七了，這個月沒有三十号，兩天後就是除夕夜了。結婚買一送一兩個養傷病号。新婚第一年，真有意思啊。

“老婆你自己可以嗎？今天出院的時候大夫說了，你右手不能使勁，不然後期。”周子皿話還沒有說完，程二十從廁所出來。

周子皿上前幫扯紙巾擦手：“咱爸媽那有個飯局，都是家裡的長輩，你想過去嗎？不去也沒事，咱倆自己吃。為了慶祝今天出院，去吃什麼好呢？老婆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豬蹄火鍋，辣的！還想吃一個大大的冰淇淋”程二十說着就要饞得流口水。

“好，換衣服，馬上出發。”我給你拿你個披肩吧，你在客廳稍等我。

“喂，媽，我倆就不過去了，我剛回來太累了，不想過去了，程程哪有胃口啊，她剛出院胳膊也不方便。謝謝我老媽，真不過去了，我太累了，改天我再另請一次，不會餓着你兒媳婦的，先挂了。”周子皿在衣櫃翻出一個馬甲和大披肩。

“這樣穿真的很醜啊。我不穿”程二十拒絕周子皿的搭配。

“别在意顔色，暖和就行，聽話，好媳婦。乖寶寶，啊，聽老公話。”半推半就程二十穿上橙黃色的厚馬甲，外面披着民族風羊絨大披肩，看起來的不倫不類，還吊着一隻胳膊。

周子皿拿好鑰匙：“好了，出發，下樓。”

“周子皿，你戴個帽子，你的耳朵不想要了，”程二十拿着一包未開封的口罩，跟在周子皿身後。

“對了，程程你們單位有适齡婚配的小夥子、小姑娘嗎？”

程二十認真地想了想“小夥子，跟我同期進來的有幾個研究生畢業的，好像骨二的和内一的有倆單身未婚，外科有好幾個男的，但是我不認識，女孩的話去内科有好幾個，但是确實是護士比較多，哎，給誰介紹啊？”

周子皿不自在地捏一捏口罩：“哦哦哦，就是問問，我身邊單身要找對象的也不少，現在聽着，哎，這個骨二的小夥子怎麼樣？”

“沒怎麼接觸過，查房見過幾次，看着挺好的。”

周子皿記在心裡：“哦，挺好的啊。那其他單身的男大夫呢？”

程二十就知道他不對勁：“你到底要問什麼？”

周子皿連忙否認：“沒有啊，咱倆這不就是坐電梯閑聊麼。”

“我認識一位特别好的男大夫，”

周子皿心中警鈴打響：“誰啊？”

“簡言之”

聽到名字，周子皿就沒有在停車說下去的欲望，嘿，被識破啦，隻能“哦”一聲

程二十驕傲的小表情，仰着頭挑釁的眼神問周子皿：“感興趣嗎？”

“不了，謝謝。到地下車庫了。”

周子皿一如往常，打開車門護着程二十：“老婆上車。”

車行駛半路，周子皿手機顯示來電——孟竹

“程程，幫我接一下這個電話。”周子皿大概知道這個時間點孟竹打電話的緣由

程二十放下自己手機：“哦”拿起電話接通，對方噼裡啪啦地講一堆話。

孟竹：“皿皿，你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壞，哥哥在這兒給大家扛雷，你在家守着老婆。不知道過來幫幫哥哥嗎？結了婚就忘記咱們30多年的感情了嗎？哥哥心真是拔涼拔涼的”

孟竹見對方沒有任何回應，又追問：“皿皿。你不會是給我靜音了吧？那簡直是把哥哥的心都傷得透透的了。”

周子皿示意看熱鬧的程二十回答幾句孟竹幾句話，程二十清清嗓子：“竹子哥，程二十現在是接線員，您有何指示？”

孟竹先是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而後：“你倆要去幹什麼壞事？小程同學，忘了這麼多年竹子哥對你倆的好了嗎？竹子哥都被外人叫作你倆的‘愛情保衛戰士’了。”

“我當然知道竹子哥的好，一直放在心上呢，隻是您公務繁忙，我這想表示的心都不知道朝哪個門口。”

孟竹照照飯店廁所的鏡子，翻個白眼，要不說一家子喜歡你呢：“想辦法把我弄出去，逼着相親，催婚大軍讓我的身體出現不适，心理受到傷害，心髒劇痛，頭腦昏沉”

周子皿打開靜音，詢問程二十要不要帶着孟竹，程二十點頭同意，周子皿關閉靜音：“那你就找理由出來呗，我們去吃豬蹄火鍋，位置一會兒發給你。”

孟竹哎呀呀好幾聲：“以形補形，我知道，你最好是吃個豬的左耳朵。我一會兒就撤，就說是領導喊我回去有急事，别給我說露餡了。”孟竹飛快地挂斷電話，收到周子皿在微信上發的位置。好吧，是程二十操作手機。

孟竹的背挨了自己老爹一巴掌。“單位需要你幹什麼啊？你又想跑出去，年年來這出兒。”

“我本來就不想來吃飯，還騙我說是家宴，實則是相親，我心裡都出現疾病了”

孟枭一邊洗手一邊罵：“你别作啊，你老媽知道抽你”

“哎呀，我肚子疼，屁股疼，我回不去了。”

“你還是兩三歲小孩兒啊？竹子，你都三十好幾了，别來這套。快回去敬一圈酒，我讓你滾蛋”孟枭擦幹淨手拉着孟竹就要出去

“那個醫院的女大夫？”

孟枭直接回怼：“你尋思人家能看上你啊？人家醫學博士，你配不上人家。”

孟竹看向自己老爹，花甲之年已過，有點秃鬓角，大腹便便的中老年男子：“哦。你高中學曆能配得上我媽研究生，我配不上博士”

孟枭啧一聲：“你想挨打就直說”

“小時候不管我，長大了還打我，我真是活脫脫的大怨種。”

孟枭：“行了，别埋怨了，怎麼着也得再待會兒，不然不禮貌，一會兒我就讓你走。快點跟我回去。跑八趟廁所，拉稀也得完事了。”

“好漢抵不過三泡稀啊，爹”

“就算拉褲子，你也得有始有終，真拉褲子了，你爹給你擦屁股，洗衣服。好兒子，頂多半個鐘頭。堅持堅持”

最終孟竹還是如願以償地離開飯局了，因為女大夫和父母離開後，桌上的長輩們覺得孟竹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