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結束程二十回去上班,繼續當一名受窩囊氣的牛馬。
正在讨論上一位患者的藥方,王輝不時發出感歎:“小程啊,中醫博大精深,值得我們用一生去學習去研究啊。你看看就剛剛那位大姨,她可是典型的……”
敲門聲響起,走進來一位老者,不能說多老,反正是要退休了。為啥程二十那麼肯定。因為此人正是程二十高中時期的數學老師。
王老師還是将為數不多的頭發覆蓋早已寸草不生的發頂。
王老師一進屋直奔王輝:“大夫,我最近啊,睡不着覺,你快給我看看”完全忽視坐在王輝對面的程二十。
在自己帶的筆記本電腦上,程二十往群裡發消息:王振強睡不着覺了
消息頓時炸出享受假期的楊冰
楊冰:誰啊?
程二十:你忘了?他說你是‘不通人性的靈長類’
楊冰:謝謝你提醒,他還能睡不着覺?他要是睡不着,整個高中就沒有人敢睡覺了。[苦笑]
楊冰:開點藥讓他跑肚
楊冰:不行,給他下猛藥,讓他徹底成秃子
程二十沒有理會楊冰的牢騷: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粘牙
楊冰:他真的是千人煩萬人恨,竟然還能平安當老師到現在。
程二十:可不得。打罵學生是他的專長,就這,人家還年年優秀教師。上哪說理去。我們阿眠老師多好的人啊,什麼獎勵都沒有
楊冰:這樣真的很不公平啊
蘇井然冒泡:有能力的從不講公平,各憑本事
程二十:真現實
楊冰:王振強教書水平好,并不代表别人教得不好。我們說他在學生眼裡為人不行
蘇井然:領導層喜歡不就好了,你們的阿眠老師還教書嗎?
程二十:不想和你說話,冰冰,下午我休班,你來找我玩吧
楊冰:好的嘞,真巧今個我找你有點事,幫我開一個你們醫院的證明[求求了]
蘇井然:現實社會就是這樣
程二十:我倆又不是傻子,吐槽吐槽罷了,你還上綱上線了。
蘇井然:好好好。對不起,兩位姑奶奶。小人的錯。[鞠躬]
楊冰:可别,隻給橙子道歉就好了。我擔待不起[哒咩]
蘇井然突然打過來電話,程二十向坐診的王輝示意出去接電話,王輝點頭同意。
程二十走到與皮膚科相接的樓道口,這個樓道口一般沒人來,接通電話。
蘇井然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聽我媽說,你醫生那個證考上了?”
程二十承認她有一點點小驕傲:“證得明年吧,但是分過線了,最近要搗鼓注冊呢”
蘇井然:“有考編制的想法嗎?”
程二十:“你是有什麼建議嗎?”
蘇井然:“我就随口一問”
程二十嗅到一絲不一樣的氣息:“蘇井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怎麼了你要退伍考編?”
蘇井然渾然不在的否認:“沒有”
程二十:“有事就說呗,跟我,還不能說?”
蘇井然謹慎詢問:“你有沒有想過去周子皿那邊?”
程二十玩笑道:“幹嗎?您轉行做職業規劃啊”
蘇井然:“啧,說正經的呢”
程二十:“不管過不過去,我得先把眼前的這證弄好啊,我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吧。”
程二十突然聲音低落:“大然,我右手需要号脈的三根手指頭,有兩根沒什麼知覺了。這次能考下來,我自己也覺得挺幸運的。”
蘇井然語氣焦急:“不是說沒那麼嚴重?不是又做了一次手術?”
電話那頭的程二十在片刻的安靜後,委屈的聲音傳到蘇井然的耳朵裡,她說:“大然,我不想當大夫了。”
蘇井然安慰着:“一切如你,我們又不是沒有其他的出路。”
“大然,我好累啊,是不是不應該那麼早結婚啊,是不是不應該在這兒工作啊,怎麼日子過成這樣”
“橙子,你跟我說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你千萬别委曲求全。人生短短,何苦如此。”
“大然,我到頭來還是一個人面對這些。我到頭來還是會焦慮,還是過分在意他人對我的評價”
“橙子,你聽我說,這個什麼勞什子證書考下來是你自己有能力。我們還可以去幹别的事情。早結婚晚結婚都沒有錯,他人的評價,好的你别信,壞的你别聽,橙子,你沒有錯。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
“我不想讓别人說我什麼都靠婆家,我有在認真努力地證明自己”
“橙子,橙子。先不激動,不用去掉入陷阱自證。自己的能力和家庭的能力都是很重要的。沒有平台怎麼施展自己的抱負呢?王甜她家那麼費勁地幫她運轉,她就是考不上,自己不争氣怪誰呢?
人家百家講壇不是說過:一個人要想有所作為,要想讓人生有些光彩,必須具備四個行,第一自己要行,第二要有人說你行,第三說你行的人得行,第四你的身體得行。”
程二十腳尖踢牆腳:“你說的這四點。我哪個都沒有。”
蘇井然:“我這不是舉例子嘛,哪有那麼輕易不在意他人的眼光的?别說一般人了,那外國首相,總統也做不到啊。你要過好當下。這裡不是高中了。這裡有給你撐腰的人。”
程二十“大然,你現在怎麼那麼會講道理啊,你是政委啊你。”
“我倒是希望我能當官,畢竟從小到大隻當過大學的體育委員。”
程二十吐槽:“真是視覺動物呢,明明是鐵漢柔情,可以當心理委員的。”
蘇井然:“我當時想當班長來着”
程二十:“你現在不就是了”
“所以說是官迷嘛。行了,這一說又十多分鐘過去了,收拾收拾一會兒跟着楊冰吃飯去吧。”
“嗯”
馬上要挂斷時,蘇井然講:“多溝通,我希望你好好地,我們一直有退路的”
程二十:“嗯”
中午下班程二十接到楊冰的催促電話。
楊冰自嘲:“靈長類問一下同伴,程大夫,您完事了嗎?可以去咪西了嗎?”
“我剛在藥房拿了藥,馬上下樓。”
楊冰:“我在西邊的門口”
程二十上車坐副駕駛,把中藥放車後座。示意楊冰先别開車,從包裡掏出醫院證明“喏,證明給你,給表弟寫的腳扭傷”
楊冰語調特别不可置信:“這就歇仨月了!”
程二十摘下口罩:“嫌少啊?多了不好寫。他到底咋啦,高一剛開學多長時間啊,這就負傷啦”
楊冰發動車子:“踢球踢得甲溝炎犯了,還肌肉拉傷?反正是跑操費勁。他不想跑操,學校讓開一個三甲醫院的證明”
程二十忍不住吐槽:“縣級醫院就得了,還三甲醫院。”
楊冰:“誰說不是呢,得,又完成一件事,回家讓他爹給他送學校去。橙子,後座中藥誰的啊?
程二十解釋:“哦,我師父的,他最近感冒了,我怕他‘陽了’找王院給他開了些感冒藥,我一會給他發快遞。”
楊冰步入正題:“中午吃點兒什麼啊?”
程二十:“去吃一家新開的焖鍋好不好?”
“好,給個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