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很痛。
耳邊似乎還有轟鳴,記憶最後的回憶是在眼前炸開的白光,與在電視上看到的不同,身臨其境的我,仿佛全身被碾碎了,然後重組一般,痛苦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開始回籠。
有細細密密的水滴滴到臉上,耳邊也不再是‘嗡嗡嗡——’的聲音了,取而代之的是,樹葉的‘沙沙聲’,以及雨水落到地上融入土裡脆響聲。
鼻尖是青草的芳香,手心濕乎乎的,身上的衣服黏答答的粘貼在身體上。
我奮力的撐開眼皮,冰涼的水珠就那樣從天空落入了我的眼裡。
我下意識的将腦袋往土地的方向看,用後腦勺去抵擋那冰涼的感覺。
“...這是哪裡?”我緩了大半天,終于徹底睜開了眼睛,然而這一眼,令我懵了。
入目是一片翠翠蔥蔥的林野,不知名的樹木一顆顆聳立在這個土地上,雨水如微豪一樣融入了地裡,仔細查看的話,會發現一股薄薄的煙霧籠罩在樹中部以下的位置。
我呆呆的抹了一把臉,記憶的最後好像是一片白光?
為什麼會有白光呢?
我想要深想,但是身體卻開始顫抖起來了,頭部也是一陣陣的痛。
手下意識的緊緊抓着胸前的衣服,一股想要嘔吐的欲望從胃部反饋到喉嚨。
為什麼?
為什麼想不起了?
想起來呀?!
我拼命的抱緊了自己,感覺自己渾身冷到發顫,那股冷是從心口處傳來的,在四肢肆意的湧動着。
耳邊恍惚聽到有人在低聲哭泣。
是誰?
被痛苦侵襲的大腦勉強回了些神,我咬緊牙關,努力瞪大眼睛,四處張望了下,要看看是誰在自己身邊。
然而——
沒有任何人。
開玩笑吧?!
沒有人的話,那是誰在哭?
我有些腳軟的單手撐地,試圖讓自己站起來。
站不起來。
腳軟的不像樣子。
就像是新生嬰兒那樣子,軟軟的,一站直觸地,便會摔到。
雨水混着泥土磨砂着腳上裸露的皮膚,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摔到的地方被磨紅了。
欸?
為什麼?
我有些崩潰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頭頂不斷的有雨水滾落。
身體越來越冷了。
頭也痛到不行。
感性一直在讓我不要再想了,就這麼保持原樣就好了,但是理智告訴我,如果不想起來的話,那我會失去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想起來——
加油啊我!!!
耳邊的雨水滴答聲逐漸變成了轟鳴聲,我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道白光。
全身的骨骼都在咯吱作響,整個人像是割裂了一樣,粘稠,痛苦,絕望,不斷的從大腦深處反饋而來。
‘...你好厲害,你扮成年版的小貞來毫無違和啊!’
眼上帶着一個眼罩的黑色短發高挑女子摟着另外一個高挑但打扮中性的女孩誇到。
‘哼哼,你也不看看姐姐的顔值,隻要我想,三日月我下次都可以Cos給你看!’
‘哈哈哈,那可就說好了,下次你扮三日月,那我就扮小狐丸啦。’
白熾燈打在她們身上,越發顯得姿色容豔。
周邊人群早已稀稀疏疏,兩人互聊了一會兒,準備離去時,中性打扮女孩發現自己遺落了一把雨傘在儲物櫃。
‘...你先去前面等我吧,我拿了就來。’
‘好,你快點,我等你。’
兩個穿着白衣黑袍的人鬼鬼祟祟的将黑色的布包放在了後門儲物櫃邊,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恰好路過的女孩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就不在理會。
畢竟,參與漫展裡奇奇怪怪的人多的是。
女孩走到儲物櫃前,剛準備拿傘,卻聽到一陣‘滴滴滴——’的聲音,好奇心促使她看了一眼。
這一眼,剛好看到黑色布包冒出了火花,随即直接将她吞沒了。
震痛在慢慢延緩,大腦似乎開機過度了一般,眼前卡過一頓頓的幻影。
在那一瞬間,我恍惚明白了什麼。
回憶裡女孩生平的一點一滴像是被拉開成畫卷在我眼前展開,然後又慢慢融入我的心底,跟我合為一體。
雨仍在飄飄灑灑的落下。
我顫抖着睜大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白皙細嫩的雙手。
跌跌撞撞的起身,腳走一步便軟一步,我卻顧不了那麼多了,眼裡滿是東邊那條小溪。
痛楚不停的在身體四散開來,尤其是被磕碰到的傷口。
新生的,嬌嫩的皮膚,此刻上面已經有了斑斑點點的淤青。
我卻全然不顧,就那麼半爬半走的到了溪邊。
雨水不斷擊打着水面,我深呼吸留一口氣,雙膝前行慢慢挪到了水邊。
不要怕。
不能怕。
心裡的恐慌幾乎要将我吞沒,我僵硬的,緩慢的,從水裡看清現在自己的樣子。
在雨水不斷的滴落下,藍色的馬尾幾乎是蔫了一般,慫趴趴的貼在腦後。
額前的碎發粘黏在臉上,露出了一張雖然狼狽但是依舊算得上是可愛帥氣的臉龐。
似乎難以置信般,水面上那雙鎏金的雙瞳露出了傷心悲痛的眼神,細細密密的水從眼尾處混着雨水順着臉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