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幕,讓我不禁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捂住了嘴巴,用盡很大力氣才将喉嚨間的尖叫咽下去。
在透明狹小的貓眼裡,我看到了理性的崩塌,鮮紅和靡麗是怎麼綻放的,滴滴的紅梅盛開在雪白的軀殼上,透明的液體浸濕到了木制的地闆上。
她怎麼敢的呢!
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後,我捏緊了手裡的鞋子,慢慢将手放在了腰間的刀上。
冰涼的利器握在手裡,讓我有了點安全感。
不能再讓她這麼放肆下去了,我要進去救他!!
我慢慢站直身體,握緊本體準備破門闖入。
手在距離門還有兩厘米時,卻被旁邊伸出來的一隻手握住了。
溫熱的體溫相觸,讓我下意識一驚,還未等我做出反應,來刃便迅速的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呆住了。
我沒想到,我後面竟然有刃?
無數的疑雲在腦海裡翻滾,因為過于憤怒導緻身體有些微的顫抖,我僵硬的擡頭往後看身後刃的臉。
一雙藍色的眼睛注視着我,來刃眼神很是悲憫,他對着我搖了搖頭,做了個‘别管,快走’的口型。
我抿着唇,心内十分不甘,再度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大門,想起裡面的付喪神,下意識用力掙紮起來。
但是——
他用的力氣很大,我根本掙脫不開。
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他捂住嘴半拉着下樓了。
等離了天守閣有一段距離後,他終于放開我了。
“為什麼要阻止我?”
“這都是他自找的,你不要管,你管了後會把你自己搭上去的。”
“...‘自找’是什麼意思?”
“...總之,你不用管,為了你自己好,當做沒看到吧。”
“我不要,我不明白。”
“你隻要待久了,就會明白的。”他直視我的眼睛,語氣很認真的說道。
我靜靜的看着他,他的眼神像易碎般的琉璃,深沉卻又帶着些壓迫。
我按下心裡越發怪異的感覺,壓低聲音說道:“他在傷心,他看起來不願意。”
他上前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語氣沉重的再次申明:“太鼓鐘,你不能管,這事跟你沒關系。”
肩膀被握得有些痛,我皺眉看着他,再度往天守閣的方向望去。
這裡靜悄悄的,暖色的陽光已經漸漸從天邊升起,照在身上,仿佛有種被溫暖的錯覺。
但那也隻是錯覺而已,我現在一閉上眼,眼前就會出現貓眼裡的那一幕。
“太鼓鐘!”肩膀上的力氣加重了。
忍了忍,我把腦海裡所有的想法都按下,嘴上妥協了,“...我知道了,你松開。”
他看起來松了一口氣,手慢慢松開我了,“好,那我帶你去吃早飯吧。”
肩膀得到了自由,我看着已經有了大半個太陽的天空,抿着唇,一言不發的将手裡拎着的鞋子重新穿上。
我為什麼會這麼弱?!
如果我強的話,我就可以掙脫他,回去找燭台切了,或者是最開始的時候就擺脫那個審神者了。
心内的不甘以及連日的郁氣不斷在翻滾疊加中,我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要從長計議,要保持冷靜,才能從這個本丸離開。
天守閣離飯堂的位置有一段距離。
聽着走廊上的‘哒哒哒’聲,我看着前方黑發付喪神意有所指的問道:“這個本丸,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嗎?”
“...不是的,剛開始不是這樣的...”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又閉上了嘴巴。
“堀川,可以告訴我嗎?”
“...抱歉,太鼓鐘,你待久就會懂的了。”他看了我一眼,其中包含的情緒我竟分辨不出是什麼,隻覺得心情又難受了幾分。
“...是她給你們下了限制嗎?”
黑發藍眸的付喪神閉了閉眼睛,不搖頭也不點頭,輕飄飄的說道:“你待久就明白了。”
可惡!
我就是想現在就知道啊!
我垂着眼睫,心情十分不快的越過他走着。
終于,到了食堂後,他帶我去取了早餐。
早餐是歌仙做的,賣相看起來很好,吃起來口感很是香軟。
但是我有些食不下咽。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本丸還有燭台切光忠的事情。
吃着吃着,視線内出現了一小碟菜。
我正吃粥的動作頓住,擡頭看着來刃。
“...别光喝粥,配這個吃。”皮膚黝黑的刃面色冷淡的将碟子推在我面前說道。
我驚了一下,下意識将嘴裡的粥咽下,有些發愣的看着他。
出現了,和‘太鼓鐘貞宗’關系很好的大俱利伽羅!
見我盯着他許久未動,他不自在的将頭撇向另一邊,嘴裡催促了道,“貞,别看我了,吃飯。”
“...好,謝謝你。”我心裡十分複雜的放下手裡的勺子,拿起一邊的筷子夾了點小菜放到碗裡。
菜咬起來脆脆的,托它的福,我勉強吃完了那碗粥。
看着周圍漸漸多起來的刃,我端着空碗站起,準備拿去廚房。
這時,左邊突然多了個高大的陰影,我捏了捏手裡的碗,擡頭看了他一眼。
黑皮青年微微彎了腰,低聲說道:“貞,等會兒來找我,我在馬廄那邊等你。”
我頓住,眼睛微微睜大看着他。
他朝着我點了點頭,便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