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内部早已被清空出,隻留下志願者和各班後勤,張悠思在内道陪跑着,時不時對宋淮說調節呼吸,還說着保存着點體力,等會到五十米賽道時和她一起沖刺。
将最尾端的套圈,張悠思淡淡開口:“最後一圈。”
張悠思突如其來的加速,将宋淮吓了一跳,她拼着全力努力追上她。
“來吧,五十米到了。”
說完,張悠思用着平時跑五十米的速度沖刺,宋淮也努力沖刺着,陳桢智在終點已經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宋淮,你後面追來了。”已經跑到終點的張悠思大喊了聲。
宋淮大口呼吸。
“砰。”
宋淮先一步沖過終點線,陳桢智立刻上前扶着,手上的葡萄糖水喂到她嘴邊。
“來淮姐,我喂你。”陳桢智一臉的真切。
宋淮嫌棄地将她推開,但礙于渾身已經沒什麼力氣了,隻能虛弱接過一次性紙杯。
宋淮喝下後,環視四周也沒看到想看的人:“悠姐呢?”
陳桢智:“應該先回班了吧。”
...
跑完,張悠思坐在課椅上發呆,拿起自己的水杯打開蓋子,卻發現重量有些不對,她看了看,被人裝滿了。
她以為是陳桢智幫她裝的,沒多想就喝了口。
喝完習慣性的摸了摸左口袋,将手機拿出無聊的刷着視頻,一打開視頻軟件,第一個作品讓她有些愣神。
那是一段話語:“暗戀就像是啞巴愛上了瞎子,你的暗戀其實挺明顯的,之所以一直沒有被拆穿,是因為對方壓根就不喜歡你,畢竟火在你身邊燃燒,你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張悠思打開評論區,裡面有不少人分享着自己暗戀的經曆,她一條條看着,想到自己,她心裡感覺到無比的心酸。
【喜歡上他,我很幸運。那年在學校裡同班同學經常打我罵我,我弱小不敢還手,那年沒什麼人敢和我玩,和我玩的一般都是一樣被欺負的,我曾一度想過自殺,可他好像一束光出現在我黯淡的人生中。他對我很好,很溫柔,我知道我精神不好,所以,我怎麼敢抓緊光啊。】
【我和他之前是很要好的朋友,很好很好,我還記得那天他找我,我慌得跑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那天以後,我們就像兩個陌生人,我不敢看他,後來我才明白,原來,我喜歡上他了。他成績很好,一直是班内的前三,長得也很帥,尤其是戴着眼鏡的時候,聲音也很好聽,标準的低音炮,不管在哪方面他都很好。而我不一樣,成績中等,相貌平平,除了體育稍稍好點,你說,我這麼普通的人,怎麼能把太陽抓住啊。】
【我和他青梅竹馬,我一直以為沒人能插足我們的感情,原來,真的隻是我以為,那些電視劇裡的青梅永遠抵天降,原來,都是假的。】
【他真的,真的驚豔了我平淡的青春。】
是啊,暗戀就像是一場無聲卻又震耳的戲劇表演,我們在裡面扮演着不會說話的啞巴,他悄無聲息的驚豔了我們空白的青春,為空白處描繪色彩,可就是因為他的悄無聲息,才讓我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釋懷。
張悠思向上劃着評論,看到被頂到第一條的熱評。
【不能說對方一定知道啊,可能是我們演的太好了,一點破綻都沒有。】
有不少人回複他:
【魔術師的表演很精彩,小孩看的無比的好奇,大人隻覺得在诓騙,你猜大人為什麼沒揭穿?】
【我的暗戀好像很明顯,他朋友問我是不是喜歡他,我當時慌了,連忙說沒有,他朋友說沒有就好,他隻是把我當成普通朋友之一。他身邊美女如雲,女朋友換的很快,幾乎是一周一個,我很渺小,長得也不怎麼好看,我又怎麼敢貪心向他表白啊。】
張悠思的指尖在鍵盤上打字,最後發送,又将這個視頻點贊收藏,然後退出了。
【我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會說話的普通人,可在這場表演裡,我隻能裝成一個不會說話的人,他不是瞎子,他是我可遇,但不可觸摸也不可得到的光。】
張悠思拿起桌上的飲料倒了杯,氣泡充斥口腔,明明會感到刺激的,可她為什麼會覺得,飲料是那麼的苦澀啊。
整個紙杯裡倒滿的氣泡水被她一飲而下,随後放在自己的水杯旁,又将手機塞回口袋,此刻她并沒有意識到身前站着一個人,直到她擡頭時,發現陽光并沒有那麼的刺眼。
眼前的人勾唇一笑,薄唇輕翹:
“小悠思,好久不見啊,有沒有想我?”
張悠思定定看着他,周圍卻又有無數雙眼睛看着他們,男孩五官立體,眼睛勾人,鼻梁高挺,身高将近一米八,額前碎發零零散散,脖子被衣領遮掩緊實,身上還斜挎背着一個黑色小包。
張悠思沒理他,自顧的在鍵盤打字,随後又向眼前的人展示:
我想你妹。
男孩看着這句話輕笑着,“嗯,也可以啊,小悠思當然可以想自己啊。”
聽男孩的語氣,張悠思更加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昨天剛打電話的人。
“謝硯之,你最近好像很閑的樣子?今天周五,你是都不需要上課嗎?”說話的語氣有些哽咽。
謝硯之拉了條椅子坐在張悠思身旁,又從斜挎包裡拿了一顆糖,将外包裝撕開放在她手心:“小悠思要過生日了當然要回來啊。怎麼了?誰惹我們小悠思生氣了,和哥哥說說,哥哥去揍他。”
張悠思現在雖然脾氣是有點暴躁,但她真的不能拒絕一顆已經剝好了的糖,将糖放進嘴裡,奶味漸漸包圍口腔,“沒什麼,就是有點不高興,不行嗎?”
謝硯之笑笑,伸手輕摸着她的頭:“當然可以啊,女王陛下要怎樣就怎樣。”
張悠思伸手将他的手拿了下來:“别摸我頭。”
謝硯之連忙移開,雙手舉過頭頂:“行行行,我不摸了,對不起啊小悠思,有點沒忍住。”
張悠思:“……”
奶糖漸漸融化,最後消失在嘴裡,張悠思盯着謝硯之,目光的熱烈讓謝硯之有些許的不适,他又從包裡拿出一顆,習慣性的把包裝撕開。
随後,又小心翼翼的牽起張悠思的左手,将奶糖放在她掌心,又将斜挎包取下放在桌子上:“我出去一會,包裡有糖,小悠思悠着點吃,記得放幾個在口袋。”
謝硯之起身往大門方向走,剛好比完賽的男孩,一直站在遠處看着兩人的一舉一動,看見她因為難受低下頭,看見謝硯之一步步走近她靠近她,看見他親昵的摸着她的頭,這些,都是他無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