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目連雙手結勢,狂風席卷山洞,似有一層無形的牢籠将滄月困住。
“這是……”滄月以刀護身,避過這一陣狂風。然而當風停止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種迷陣。
此處空間仿佛由許多面鏡子拼接而成,但每一面鏡子映照的都不是滄月的影子,而是許許多多不同的場景。滄月看着這些場景,心中冷笑,“以為我會被區區幻術迷惑得心智全無麼?”
說着,拔出腰間的短刀向鏡面砍去。奇怪的是,一陣刺耳的刺啦聲過後,鏡面沒有任何損壞。
“呵呵呵,美麗的姑娘,”空間裡一目連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這可不是什麼幻術呢,神靈的力量,就是要讓每個人面對自己的内心,才能了解他們的請求啊~來吧,把你的内心敞開,讓我看看你的恐懼和悲傷!”
巨大的吸力突然從鏡中傳出,滄月還來不及避開,便被鏡面詭異的漩渦吸了進去。
“滄月大人,滄月大人……”
“是誰在叫我……”滄月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站在一間草屋内。地上跪着一個小男孩,叫着自己的名字。
不,準确地說,男孩叫的,是躺在塌上的那個巫女的名字。
這裡是……滄月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巫女和男孩。
“是草太郎啊……”巫女在男孩焦急的呼喚中醒過來,溫和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滄月大人……”男孩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您快走吧,我是來幫助您離開的!”
“離開?”巫女疑惑道。
“是的,滄月大人,”男孩焦急地說,“村長……村長他們……他們相信了那個邪僧的話,說您是妖怪,要将您燒死!”
“這樣啊……”巫女坐起身來輕歎道,“草太郎也這麼覺得麼?”
“不!”草太郎堅定地說,“我的命是滄月大人救的,我母親的病也是滄月大人治好的,這次妖怪襲擊村子,還是滄月大人保護了大家,并且還因為這件事受了傷。這樣的滄月大人,怎麼可能是妖怪?”
“可是,我确實和大家說的一樣,在這個村子待了十年,卻一點變化都沒有啊……”巫女歎道。
“那……那也可能是滄月大人的靈力太強大了,所以才能一直保持容貌!”草太郎握拳,堅定地說。
巫女看着毫不懷疑自己的男孩,歎息着笑了笑,“算了,我們走吧。”
“嗯!”
可是,男孩扶着巫女剛剛走出屋門,就被一圈人圍住。
“草太郎!”一個中年男人跑出人群,将草太郎狠狠抓住,拎了回去。
“各位,”人群分開,一個遊方僧人打扮的和尚走出來,“我會以佛家的法力讓這個妖怪現出原形,收服她後,這妖怪的妖刀我會帶回寺院淨化。”
“拜托您了,法師。”村民們紛紛向和尚行禮,生怕被妖怪傷害。
“法力!”和尚将幾貼符咒抛向巫女,念念有詞。不想符咒還沒貼到巫女身上,就掉落在地。
“原來是觊觎我的刀啊……”一直垂首站在屋門口的巫女低低笑道。
“啊!好厲害的妖怪!”和尚驚訝道,“大家不要怕,這隻妖怪盡管厲害,但是她已經受傷了。看我收服她!”說罷,和尚舉着禅杖向巫女地腦袋狠狠打去,卻在半道上突然停住。
一股痛意和涼意從腹部傳來,和尚低頭看了看血流入注的腹部,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啊!”一陣尖銳的叫聲響徹天際,“妖怪殺人了!”
圍觀的婦女們尖聲驚叫着四處逃竄,手持武器的男人們盡管瑟瑟發抖,還是包圍着巫女,試圖制服她。
“刷——”巫女将短刀從和尚的腹部抽出,帶着一袖血迹和村民對峙。
一個手舉鋤頭的男人往前走上兩步,卻終于因為害怕而軟倒在地。倒下的男人仿佛釋放了一個信号,剩下包圍着巫女的村民紛紛後退,讓出一條路來。
“滄月大人……”草太郎掙紮着從父親懷裡出來,追着巫女的背影。
“草太郎,回來!”男孩的父親焦急地喊道。
“回去吧,草太郎。”巫女歎息道。
“至少,至少讓我送您到安全的地方!”草太郎堅定地說。
巫女不再說話,默許了男孩的跟随。
“啧啧啧,真是可悲啊,為了一群愚蠢的村民,差點連命都丢掉。”一直跟着巫女行蹤的滄月突然陷入一片黑暗,隻有一個聲音在耳邊蠱惑。
是誰?
“不甘?憤怒嗎?滄月,”那個聲音接着說道,“那些低劣的人類在你面前裝得那麼純良,為了他們你付出了一切,背負着守護他們的責任沒有任何輕松的時候。可是一旦被認為有可能傷害他們,這些自私的人類啊,就會想盡一切辦法消滅你!”
那個聲音帶着黑暗的蠱惑,像蠶絲一樣一圈圈将滄月包裹。“怨恨嗎?誰也不會對你感恩。痛苦嗎?你不知道自己所有的付出是為了什麼……”
“不,不……還有草太郎……”陷入黑暗中的滄月在心裡掙紮着。
“那個讨好你的孩子啊,他早就忘了你了。不,是他們每一個人都忘了你了!”
畫面一轉。森林裡,一位白衣紫绔的巫女孤零零地倚在一棵大樹下。
“好幾天了,”巫女自言自語道,“沒有約定的信号傳來,難道草太郎出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