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族核心之處,那高聳入雲的杜樹葉子黃了一半。結繩周圍鋪滿了厚厚的落葉,往日充沛的生氣正被越來越濃的怨念與死氣侵占着——那是插在一堆法器中間的燕返與天叢雲劍散發出來的。
“難怪上次我們回到西國時,沒有感應到天叢雲劍的存在,兄長留下的這些東西,原來恰好是鎮壓它的。”胧月夜縮回被死氣灼得有些受傷的手,說道,“刀刀齋何時能到?”
“按他的腳程,大約還有一刻鐘。”蟬丸心下算了算時間,恭敬答道。
說話間,天邊傳來一陣雷聲。緊接着,低沉的牛哞聲越來越近,一個扛着大錘,穿着松松垮垮綠色條紋浴衣的白發老頭從天而降,那一雙青蛙眼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左手無意識地撫了撫下巴上稀疏的胡子,發出了一聲驚歎。
“刀刀齋。”胧月夜走了過去,向他輕施一禮,而這向來在小輩面前無拘無束的老妖怪竟然避開了她的禮節。
換作平時,這樣的變化必然會引來一番調侃。不過眼下,誰也沒有心思去管這些小事了。胧月夜轉身望向杜樹,肅聲道,“以你之能,可否解開燕返上的咒?”
刀刀齋一颠一颠地走到結繩一側,伸出幹枯的手向結繩内的兩把刀探去。下一刻,他的手就像被什麼腐蝕了一般,甚至冒出了一點白煙。
“難辦啊……”看着這侵蝕着杜樹生氣的牙刀,刀刀齋長長地歎了口氣。
“你也不行嗎?”胧月夜心下一沉。
“倒也不是完全無法可解。”刀刀齋瞪着那雙呆滞的大眼,撓了撓頭,“隻是這刀上的咒怨之力,小部分是天叢雲劍自身的邪氣,大部分是陰陽師的力量。要想解除燕返上的咒,隻能由同樣具備靈力的巫女或神官來,但這族地之中,巫女神官又怎麼進得來……”
“有這麼一個人。”
胧月夜斬釘截鐵道。
“誰?”刀刀齋詫異道。
“犬夜叉的妻子。”一旁默聽着二人對話的蟬丸說道。
“可是我聽說,戈薇懷孕了啊。巫女懷孕,靈力會随着胎兒的長大不斷下降,在胎兒出生那一刻就是母親最虛弱的時刻。”刀刀齋皺着臉道,“前段時間,犬夜叉還去找過我,說是為了保護戈薇,要試試能不能加強鐵碎牙各種招式的威力。算算日子,戈薇應該快要生了吧?”
“如果加上治愈的紅蓮業火呢?”胧月夜雙手攏于袖中,淡定地說道,“我的紅蓮業火可以恢複杜樹的生氣,杜樹生氣一旦恢複,便讓戈薇以靈力解除燕返的咒,這樣族地核心的結界便可恢複,可保天叢雲劍暫時安然無恙。”
聽胧月夜這樣一說,刀刀齋臉上微微露出驚訝的神情。他看向一旁靜立的蟬丸,二人視線相交,彼此眼中都有不可言說的深意。但刀刀齋隻一瞬間就恢複了那副呆滞的模樣,一手攤開,一手握拳捶在另一隻手的手心,“那就萬無一失了!”
得到刀刀齋的肯定,胧月夜便不再耽誤。轉身向王城以北的方向飛去。風的氣息告訴她,這夫婦二人不在王城客居之中,而是跟他們的朋友在一起。
西國王城以北的人類聚居區。
這裡比整個西國的任何一處地界都要高,邊緣處一截斷崖,高聳入雲,正對着王城的方向。跟随殺生丸來到這個妖怪之國,所有人從一開始惴惴不安到現在淡定自若,現在已經開始在這一處建造自己的房屋,開墾田地了。胧月夜到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犬夜叉趴在一座木屋的房頂上,跟彌勒法師一起加固房屋的景象。
“戈薇。”胧月夜沒有上前打擾幹活的人們,而是走向一旁托着肚子休息的戈薇,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胧月夜!”聽到久違的溫柔女聲,戈薇驚喜地站了起來,卻被一把扶住。戈薇正要說些什麼,隻見胧月夜食指放在嘴上,做出噓聲,心知她并不想驚動其他人,便沒有聲張。但幹活的犬夜叉聞見她的味道,早已三兩步扔下手中的工具,和彌勒、珊瑚等人聚了過來。
“胧月夜!”
“胧月夜大人。”彌勒恭敬地向她施了一禮,“多謝你的收留。”
“法師客氣了。”胧月夜溫柔一笑,“當下之勢,能毅然抛卻世俗成見,随我們來西國,需要莫大的勇氣,該我和殺生丸對你們說聲謝謝才是。不知此處住得可還習慣?”
“我們一切都好,”彌勒客氣道,“大家都在努力重建家園,隻是……”
“隻是什麼?”法師猶疑的語氣讓胧月夜有了不太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