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丸手下的貓頭鷹都是經過訓練的追蹤好手,彌勒騎在它的背上,一路墜在銀雀的身後,凝神屏息,直到看到銀雀落在了西國北向邊境的一處瀑布旁。
那綠眼深膚的少年式神收起翅膀,将懷中的壺遞向早已等在這裡的忍草。拔開壺蓋,忍草單手結式,口中念起咒語,壺中的黑氣頓時沖天而起,飛入瀑布之中。清澈透亮的水流混入怨力,不一會兒便成了黑紫色。水流往南,消失在結界之中。
“那是……”彌勒睜大了眼睛,這一處瀑布的走向顯然往西國國境之中去的,難道——他們想要通過污染水源來控制西國中的妖怪嗎?!
來不及多想,彌勒立時從貓頭鷹背上跳了下來。落到草叢之中,彌勒隐一邊隐匿,一邊将禅杖纏上符紙,向忍草手中的壺擲去。然而,當禅杖距離那壺還有一寸之時,卻被突然出現的五芒星陣擋住。
兩個式神面無表情地看向暴露了身形的彌勒,眼神死寂。一擊不中,彌勒雙手不禁收緊,這兩個式神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奇怪,仿佛跟戰場上那些失去神智的妖怪沒有兩樣。可是,憑他現在的修為,要一對二顯然是不可能的。如果風穴還在……一瞬間,彌勒竟對那幾代人竭力擺脫的詛咒産生了一絲渴求。
但情況顯然已經不容他多想。禅杖在五芒星陣的威力之下,被反彈向他。彌勒下意識就地一滾,勉強躲過這一波攻擊。忍草站在原地不動,那壺中黑氣依然源源不斷地流向瀑布,而銀雀展開了他的翅膀,一副要沖向彌勒的架勢。
能毒瞎犬夜叉眼睛的羽毛在空中開始落下,親眼見過這毒羽威力的彌勒轉身便跑。眼下這般,已經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甚至他自身都很難保全。奔跑之中,彌勒逐漸體力不支,然而那式神的威壓已經懸在頭頂。就在他走投無路之時,一聲貓頭鷹的叫聲響徹天空,載他來到這裡的信使不知何時出現在彌勒與銀雀的前方,像流星一般劃過,眨眼間便将彌勒叼離了銀雀的攻擊範圍,向結界的方向飛去。
“多謝你。”被抛向空中又重新坐回鳥背的彌勒撫了撫貓頭鷹脖頸上的羽毛,驚魂未定地看向身後,卻見那銀雀飛快追來。如此緊急的狀況,迫使彌勒催促着信使,“拜托了,再快些,帶我去西國王城!”
奇怪的是,急速追來的銀雀始終與彌勒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疲于奔命的彌勒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隻一心逃進結界之中。在進入結界徹底将銀雀甩開後,他騎着貓頭鷹向西國王城飛去。一路上,水流之處,皆可看到陷入殺戮之中的妖怪。
心焦不已的彌勒下意識地揪住信使背上的羽毛,好在這尚未化形的貓頭鷹,妖力弱到幾乎不受那怨力的影響。很快,他便被帶到了西國王城,這裡還尚未被污染。
信使将彌勒帶到了王城客院門口。一落地,彌勒便急匆匆地揪住守衛的妖侍問道,“你們的族地在哪裡?我要找胧月夜和戈薇,快帶我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妖侍們看着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類,俱是一臉懵然,又聽得他說要找那位巫女大人,互相對視一眼,便派出一人轉向客院内通報。其他妖侍仍是守在一旁,攔着彌勒。
不多時,有匆匆的腳步由遠而近,在王城客院中休養的戈薇面色驚惶地跑了出來。
“彌勒,究竟發生什麼事?是不是西國邊境出事了?犬夜叉呢?他怎麼樣了?”
戈薇一連串的問題讓彌勒沉默了下來。他看着眼前兀自推測各種可能情況的好友,想到被控制了的犬夜叉,緩緩地呼了口氣,換上一副輕松的笑臉,說道,“犬夜叉很好,隻是邊境現在戰事膠着,還不能離開。隻能由我這個派不上什麼用場的人類回來報信了。”
“什麼信?”
戈薇不依不饒地問道。
“自然是一些有關戰場的最新情況,怎樣盡快打敗摩羅派遣的軍隊,需要請示一下胧月夜這位西國的主母。”彌勒淡定地說着,“好了戈薇,不要耽誤時間了,快帶我去見胧月夜吧,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誰也說不好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