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姬?”
胧月夜與殺生丸互相對視一眼,不明白這位長年陪伴在淩月身邊的侍女這個時候來西國所為何事。
但他們仍是點頭召岚姬進來。
枭領命退下後,姿容清秀、不苟言笑的侍女抱着一個木盒走到議事殿中,對着殺生丸胧月夜二人伏地而拜。
“少主,胧月夜小姐。”
胧月夜上前幾步,俯下身将她扶起。自淩月過世之後,這位侍女的地位幾乎也與蟬丸無異了,此時受她大禮,顯然不是那麼合适。
“岚姬此來,可有要事?”胧月夜溫柔問道。
“姬君生前曾交待我,若有不測,便将此物托付給少主和胧月夜小姐。”岚姬舉起手中木盒,将它打開,隻見其中卧着一顆散發淡淡光澤的寶玉。
“龍首玉?!”見這寶玉,刀刀齋不禁喜道,“有了這能打開任意空間的龍首玉,十握之劍也就不是難事了!”
但胧月夜卻反應十分平淡。
“還有一事。”
将龍首玉交給殺生丸後,岚姬俯身再拜。
“何事?”殺生丸問道。
“此事……與胧月夜小姐有關。”岚姬掃了一眼在場的衆人,語氣有些猶疑。
“跟我來吧。”胧月夜會意,直接将岚姬帶離議事殿,來到後院之中她的卧房。
關上門後,岚姬向胧月夜道,“岚姬失禮。”
說罷,她走上前掐住胧月夜的手腕,二人之間頓時周身迸發出耀眼的綠光。等到胧月夜再睜開眼睛時,她已經在高天原的雲上宮殿裡了。
空曠的大殿之上,淩月姬君依舊懶洋洋地斜坐在她的寶座之上,那副淡漠的神态與往常一般無二。
“淩月大人?”
胧月夜驚道。明明她就已經在與摩羅的那一戰中化成陣眼了……怎麼會?
那寶座之上的姬君似乎感應到胧月夜的到來,她轉頭向胧月夜笑道,“你來了。”
“你不是淩月大人。”走近這個女人,胧月夜蹙起眉頭,肯定道。
“我自然不是淩月,我隻是她留在岚姬那裡的一縷念力而已。”女人笑道。
“特地讓岚姬将我單獨引出來,又造出這一方境界——淩月大人,可是有什麼隻能由我去做的事情交待?”胧月夜垂眸沉聲道。
“是。隻是在此事之前,胧月夜,你還有一個選擇。龍首玉交托于你二人,你可以用它打開其他的空間,和殺生丸一起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什麼意思?”
“胧月夜,你可知道,人類法師有一個詞叫做十方世界?”
“這說的是世界如恒河沙數,無窮無盡的意思——您是說?”
“我們所處的空間自然隻是十方世界的一部分,在這之外,又無窮生命,無窮時間,無窮世界。龍首玉所謂的打開任意空間,并不隻是可以讓你們随心所欲地去往此方世界的任何一處而已,還可以在你以神魂為誓之時,去往其他世界。”
聽到女人這番話,胧月夜忍不住哼笑一聲,“淩月大人留下這一縷念力,隻是為了來考驗我的決心嗎?”
她擡眸看向那個坐在寶座上的女人,隻見對方一臉慈悲地看着自己,不禁心中一動,“您是認真的?那為什麼……”
“為什麼還要讓岚姬當衆将龍首玉交給你,卻又私下給你這樣一個選擇對嗎?”女人歎道,“胧月夜,我這一生,總是在理智與情感之間左搖右擺,明明漫長的壽命可以讓我每每決定一件事的時候考慮到所有的利弊,但内心深處偏偏就是有不能自控的地方,對鬥牙是這樣,對殺生丸是這樣,對你也是這樣,這或許就是鬥牙所說的感情吧。”
“淩月大人——”
女人擡手阻止了胧月夜的話,接着說道,“當年你在高倉之地那一戰,殺生丸并不知道所有内情,想必你也不會告訴他所有内情。你這生來便要成為十握之劍祭品的命運,在飛羽将你交托給晴明之時,逃避了一次。此後五十年,晴明拼盡全力保護你,但還是在臨終之前蔔問出了你此生的結局。他将你托付給我和鬥牙,希望能借助我們兩族的力量使你平安地活下去。但是沒想到,高倉一戰,飛羽的殘魂偏偏喚醒了你與十握之劍的羁絆。十握之劍當年由你以自身血魂重新鎮壓在天石窟中,自然現在也隻能由你來将它的封印解除。原本我想永遠也不要告訴你這件事,可晴明留下的命書在西國的杜樹結界破碎之後,便随之發生了改變——十握之劍出,滅世之魂亡。胧月夜,這個世界的崩塌或許已成必然,但你還有選擇。是與殺生丸換一方天地長相厮守,還是讓他久久地承受失去的痛苦,你好好想一想吧。”
說罷,女人一揮袖,胧月夜便直接被排斥出這方境界。再次睜開眼,她仍在卧房之中,隻有岚姬沉默地看着她。
“胧月夜小姐。”岚姬語氣中出現了一絲憐惜。
她推開岚姬的手,沉默着打開房門,一擡眼便看到蟬丸站在庭院之中,神色可謂五味雜陳。
“殺生丸呢?”胧月夜努力地牽起嘴角,想要笑一笑,但此時此刻,她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少主帶着犬夜叉去了刀刀齋的刀坊,雖然爆碎牙還未修複,但鐵碎牙已經修好了。”蟬丸溫柔地說道。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胧月夜低下頭,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