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上,幾人吃完了飯,正在休息。宋姨和其他人在每人面前都上了杯茶,茶杯格外特别。茶杯杯口朝下口徑逐漸縮小,顔色呈白青色,杯壁還描繪着一點花紋,細細查看竟然是顔色各異的雛菊。
每個杯子花紋都不一樣,花的姿态也千奇百怪,藍色雛菊含苞待放,粉色雛菊豔麗非凡。
尹顧風看着上面的紋路,看得出神,向楠于一口悶完茶水,正想再添,注意到尹顧風的視線,她笑了笑,指尖點了點杯口,“看出花紋的不同了嗎?”
尹顧風回過神,發現是在問他,他搖搖頭。
趙涵茹倒是對上面的紋路感興趣了,她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出什麼名堂,夏晚晚在旁邊喝着茶直笑。
見旁邊的人真的以為這個茶杯有什麼大明堂,夏晚晚湊過去跟趙涵茹低聲解釋幾句,趙涵茹恍然大悟對着向楠于和夏穆陽露出一抹驚訝。
但是混迹職場多年,她早就練就一身醇熟的說話技巧。縱使剛剛夏晚晚已經說了,但她還是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讓向楠于有了說話的欲望。
“哈哈哈哈哈哈,看不出來吧!這可是我先生親手給我畫的,顔色還是我調的,”夏穆陽在旁邊給向楠于的空杯裡添水,神情自若。
曾經有傳聞說夏氏集團夫妻年少情深,在東河打拼二十餘年感情如初。今天看來情況屬實。
夏言川趴在桌上,注意着尹顧風的表情,他捂着耳朵道:“媽,你怎麼還是見人就說你跟老爸的這套茶具,都說幾百遍了。”
向楠于啧了一聲,舉過茶又喝了口,臉上都是惬意,看着夏言川這副樣子又看看尹顧風一副安靜淡然的模樣,心裡暗暗吐了一口血,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放下杯子,“你懂什麼?臭小子,你在家舒服慣了,覺得我好說話了!這可是你爸對你媽我的愛!日月可鑒,你有嗎?!”
“你說說你,覺得自己年輕身子骨硬,還拉着人家尹顧風跟你瘋,真覺得自己那刀口是擺設!”
夏言川剛想反駁,但是礙于尹顧風在旁邊沒有發作,弱弱道:“我……我這不是已經好了嗎。”
不坐輪椅,他不就能一直扶着尹顧風了嗎,這點小心思也被他媽給破壞了。
夏晚晚眼珠子滴溜溜轉,不修邊幅的散在沙發上,她跳出來當和事佬,“媽,這小子有數。”
向楠于蹙眉,話題一轉,“你一個月都回來不了幾回,像話嗎?”
夏晚晚:“……”得,沒想到又撞槍杆子上了。
夏晚晚坐起身子,背挺得筆直,迎着向楠于審視的目光笑了兩聲,“這麼多人呢…”她朝夏穆陽試了個眼神,對方心領神會。
夏穆陽拍了拍向楠于的手,聲音如絮,“今天不是還要出去逛街嗎,晚晚好不容易回來。”
這一家子人能湊齊也不容易,夏晚晚工作好多年了,常年在西川呆着,要不是這次夏言川受了點傷,估計也不會回來。而向楠于和夏穆陽更是常年奔波生計,一年有三百多天都在忙,一家人能團聚實屬不易。
向楠于今天打算再跟女兒聯絡聯絡感情,趙涵茹見狀識趣道:“既然向夫人您還有事,涵茹就不打擾了,下次再來拜訪。”
說着她站起身來,朝尹顧風示意,她大方得體的站在旁邊,一身青白色的旗袍包裹着玲珑有緻的身形,微軟青黑的發絲垂在肩膀,不容人忽視的是她的氣場。
她臉上挂着笑,并不讓人覺得柔軟,反倒覺得很銳利,即使站在人群也能一眼識出。
而面對向楠于時,站在這裡的趙涵茹像臘月的紅梅,雖然冷豔但卻火熱,讓人心生惬意和親近感。
尹顧風也知道不好再打擾,他看向向楠于和夏穆陽,誠摯道謝:“感謝您們的邀請。”
尹顧風說得認真,好像在說一件無比重要的事。但是對他而言,跨出第一步與夏言川家人相處的場面最為寶貴,也最為重要。
客廳的壁爐旁有着一個一人高的壁鐘,底下的針擺左右晃動,滴答滴答擾人心緒。
“哎呀,這麼早走幹什麼!”向楠于站起來,親親切切拉住趙涵茹的手,她咳了一聲,“那個,涵茹啊,下午沒事的話就跟姨一塊去玩玩,喊什麼夫人那麼俗套。”
夏言川巴不得尹顧風留下,忙不疊點頭附和,“姐你帶着小姨一塊出去呗,媽興緻好能給你多買一輛車。”
夏晚晚也站起來走到趙涵茹旁邊,她抱着手臂有些無奈,朝夏言川翻了個白眼,“你叫姨叫的聽順口啊。那個媽,我還有工作呢,得趕回去。”
向楠于早不吃這一套,她叉着腰,毫不留情反駁,“别想騙我,我早跟小劉打電話了,說你這兩天都沒事。”
“媽媽不就是想跟寶貝女兒多待會,怎麼連這點小願望都不能實現,”向楠于誇張的抹了抹眼淚,語氣之悲切,形容之枯槁。
趙涵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心裡驚訝,維持着笑容,“向夫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