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啞的聲音猶如最可怕的驚雷,劈開大地,翻騰的滾石在尹顧風腦海裡崩塌,讓他的理智土崩瓦解。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要死了。”那人的低語令人惡寒,陰毒無比。
“是你,是你!”尹顧風呢喃,死這個字不可怕,可怕的是說出這個字的人,臉上帶着傷疤的人吐出的字就像随口開的玩笑,帶着戲蔑猖狂。
尹顧風猶如一頭失去理性的野獸,變得癫狂,“是不是你!”
他沖上前揪住刀疤臉的衣領,一聲聲質問,那場淩晨的大火在他面前燃燒,而他是最懦弱的幸存者,躲在黑暗裡藏了三年。
“停手,還不快帶走!”王警官大力分開兩人,夏言川上手緊緊擁抱住質問的人,拼盡全力讓尹顧風恢複冷靜。
“是。”年輕警員不敢再猶豫,任誰都看出嫌疑人試圖擊潰受害者的心理防線,他把刀疤臉的頭壓下去,而另一個嫌疑犯卻很安靜,一直縮在後面不敢出聲。
人走遠夏言川才扭頭朝王警官看去,他抱住懷裡的人,開口道:“王警官,我申請跟你們一起去。請給我幾分鐘好嗎。”
王警官靜靜地看着他,身上的警服在燈光下泛着熒光,“十分鐘。”
說完他朝來路走去,留下兩個人在原地。
“尹顧風,你看看我,我是夏言川,”夏言川貼着尹顧風的額頭,兩人的呼吸僅僅纏繞,他輕柔的捧着尹顧風的臉,“我們會找到答案,一定會,我保證。”
尹顧風癡癡的看着他,好像終于能回過神,他啞聲道,“我又失控了。”
如今能得到那把解開封印的鑰匙,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擁有那把鑰匙。
一罐深埋地下的藏酒,即使精心呵護也需要時間來打磨。保存的好就是稀世佳釀,保存的不好就是令人咂舌的發酵物。
“你隻是擁有人的情感,他在故意激怒你,”夏言川虔誠的看着面前的人,在他額前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吻很輕但帶着非常沉重的情感。
蜻蜓點水般的觸感讓尹顧風錯愕,在深邃的眼神裡夏言川先挂不住,“你再這樣看着我,我會忍不住的。”
他氣鼓鼓的揉搓着尹顧風的臉頰,惡狠狠道:“剛剛你說什麼!讓我去上課,不知道我對學校深惡痛疾嗎,你一點也不懂我。”
雖然是欺負,但是根本沒下重手,尹顧風的臉連紅印都沒起一塊,比起揉搓更像撫摸。
“不會了。”尹顧風抓住夏言川的手腕,精準捕捉到拿條鮮豔的紅繩,他的指尖在上輕揉了一下,随即吻在上面,“我需要學會面對。”不能再讓你擋在我的前面,死亡、痛苦,從來都不是你應該承擔,也不是别人應該面對,屬于我那一份的勇氣,我應該找回來了。
他松開手,擡頭朝樓上望去,天邊漸漸透出光亮,有幾戶人家漸漸打開燈光,汽車的轟鳴聲絡繹不絕,一切都是新的一天開始。
但他們兩人早就開始一天的經曆,盡管這件事并不讓人愉悅。
夏言川的臉從脖子處開始泛紅,接着是耳垂,“你…你學我。”
“嗯。”尹顧風露出一個笑容,“去補個覺,記得去上課。”
尹顧風不提夏言川都差點忘了這事,今天周一他需要上台緻辭,校領導要對半期考試做一個簡單彙評,也要對有進步的同學頒獎。
夏言川剛要反駁,尹顧風就打斷了他的話,“相信我好嗎。”
夏言川一開始就知道尹顧風的心裡擁有着無比強大的力量,起初是拒人千裡毫不客氣的疏遠,那種保護自己的力量從外殼到内心都讓夏言川深深着迷,但又讓他恐懼。
他怕有一天,尹顧風不會再需要他的幫助,但是尹顧風終歸是要在天空中自由馳騁,有一絲看不見的遊絲把夏言川拉得更近。
“我在學校等你。”夏言川道。
“好。”尹顧風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