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是個單人套房,比上次夏言川他們住的更大一些,裡面設備俱全,電視冰箱甚至還有微波爐。
此刻他們四個人都站在空地裡也不擁擠,李鞑延躺的床跟普通的病床不一樣,看起來要舒适很多,但靠背依舊可以上下調整,旁邊的櫃子上還放着一大盤水果拼盤。
“好啊大眼,住的這麼舒坦,”夏言川環視着周圍的布局,拉着尹顧風坐到旁邊的大沙發上,李鞑延翹着二郎腿脖子上還帶着一個頭部固定器,他連轉頭這個動作也做不了。
“你們要是來給我喂狗糧的就給我出去。”李鞑延仰着頭,白淨的左臉還塗着黃褐色的藥水,看起來很好笑。
張齊腳都沒站穩,突然扭頭大喊了一聲:“魏晨,你不是擔心大眼嗎!”
這不提醒一下李鞑延,還不知道一會兒說出些什麼夏言川他們兩個的事,他要操心的事可真多啊。
張齊苦惱揉頭。
李鞑延被張齊這一喊吓了一跳,讓口水嗆了一下,猛的咳嗽起來,因為陣得厲害,沒被藥水覆蓋的地方都憋出了一層紅色,夏言川見他咳得厲害剛想來給他順順,下一秒另一個身影飛快跑到他身邊,把李鞑延從靠椅上扶起來。
魏晨給他順着背,“怎麼還咳呢,是不是頭暈造成的。”
他動作輕柔,無比熟練度好像拍背這件事他幹過上百遍,但是放到他身上,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照顧人仔細得像李鞑延的媽媽一樣,透露着慈愛,讓人覺得太違和了。
“……我……咳咳咳……就是被口水嗆了一下。”李鞑延漲紅了臉,但是脖間的酸痛讓他咳嗽的幅度不敢過大,隻能壓着嗓子說話。
咳嗽聲帶着些隐忍。
魏晨:“……”他在家經常給他外婆拍背,因為她經常順不過氣,所以常常給他外婆拍背順氣。
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魏晨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醜,他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拿起旁邊的杯子,生硬的換話題“我給你倒杯水,你順順。”
夏言川已經放開了尹顧風的手,兩個人都看着床上的人,尹顧風問道:“看起來很嚴重。”
“對啊,大眼,”張齊搬了個凳子坐到李鞑延旁邊,不見外的用叉子戳着盤子裡的水果,一邊吃一邊說:“你還有個囊腫什麼的,長在哪兒啊?”
李鞑延在張齊戳第四塊哈密瓜的時候把盤子搶了過來,“你是來探病的還是來吃東西的?剛才我就想說了,你們上門都不帶點禮物,我要把你們趕出去了啊!”
魏晨舉着手裡的杯子,想了想遞到李鞑延面前,“給你的禮物,喝了吧。”
空氣有片刻的靜止,随即發出夏言川的爆笑,“我沒想到,魏晨你也會開玩笑了。”
李鞑延默默把盤子放到桌上,張齊見縫插針又開始吃起來。
放下果盤就是為了騰出手接過杯子,他語氣有些不自在,跟魏晨說話帶着些客氣,“我沒讓你帶禮物,我是說他們……算了,”李鞑延舉了舉杯子,“謝啦。”
因為照顧他的脖子,魏晨隻倒了三分之一的水,剛好李鞑延能擡起杯底順利的喝下。
李鞑延沒戴眼睛,剛剛都是虛着眼睛堪堪看到周圍的狀況,可是眯久了眼睛總歸有些不舒服,他此刻放松了眼皮,小心翼翼喝着水,怕撒出來。
尹顧風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敲了敲夏言川的手背,把東西拿給他。
接過東西,夏言川才發現是李鞑延的眼鏡,此刻鏡腿有些歪,鏡片也有些磨損。
一看就不能再戴了,但是總歸要物歸原主。
李鞑延把眼鏡湊到鼻尖,看到自己多災多難的眼鏡,把它甩到一旁,怅然道:“想當個千裡眼怎麼就這麼難呢?才多久又得配一副。”
張齊刷刷幾下盤子就見了底,他捧着肚子滿意的靠在椅子上,“戴眼鏡你視力也沒有5.3啊,不戴眼鏡看着怪奇怪的。”
“呵呵,我哪裡奇怪了,貌比潘安,校草榜可是有我一席之地,”李鞑延冷笑。
魏晨偷偷看着李鞑延的動作,雖然他半邊臉都塗上了藥水,仍不免看出他整張臉的俊秀。
藏在眼鏡下的眼睛燦若星辰,格外皎潔。
想起那雙眼睛,他咽了咽口水,在不久前,他才親到過那雙眼。
一閃而過的觸感讓他現在還有些難忘。
背着李鞑延跑動的時候,他聽到背後的人在呢喃着什麼,偏過頭去看的時候,唇上一閃而過一絲溫暖的皮膚,他當時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等把人送到車上的時候去,他仔細回想着那個感覺。
在等着李鞑延的時候,他感覺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整個人都蹦成了一條直線。
他口幹舌燥,松了松領口的紐扣,這個距離李鞑延的視力是看不見他的才對,但他還是很緊張。
“知道你長得好看,”夏言川靠着尹顧風,“你沒事我們就放心了,下課我們就過來了,不然齊齊也不會盯着你的果盤吃。”
李鞑延指着自己的脖子的震驚道:“我這叫沒事?!”不但脖子軟組織輕度受傷,甚至還查出肚子裡長了個腫塊,現在他真是慘的不能再慘。
夏言川這小子一定是記得當初自己取笑他傷了個腰子,不能人道的事,現在這就是給他的回報。
語言真是最傷害人利器,李鞑延默默流淚。
“我們還要回去上自習,不能耽擱太久,明天再來看你。”夏言川說着就要起身,李鞑延呵呵道:“來都來了,吃個飯再走,我又不是跟你一樣那麼冷心冷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