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怪談是真的會死人。
此時在車内的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一個想法。一時間,車廂裡靜的隻能聽見那個怪物咀嚼的聲音。
座位很重要?那張紙條上也是這樣說。難道那張紙條是他寫的?
要下車?别下車?不要相信他,他是誰?……
他在說些什麼?
但曲奇沒有辦法理清,隻是腦子裡一片混沌直接怔在原地。
沒有轉頭的林嘉歌隻感受到了自己脖頸後處的涼意,和身邊的鮮血也猜出來了大概——有人死了,而且死在了自己的身後。
沒有乘車券的吳國忠死了。
林嘉歌瞬間臉色蒼白,看着自己身邊滿臉是血神情怔忪的曲奇,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也不敢回頭去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隻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壓下了聲音,身子有些微微顫抖,止不住的喃喃道,“卧槽……我艹……”
那一刻,腦子裡似乎隻剩下了卧槽這兩個字可說一般,完完全全想不起來該說些什麼來緩解内心的震撼與恐懼。
曲奇察覺到身邊林嘉歌的動靜,随即清醒過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緩了緩心神,慢慢的吐出胸腔裡的一口濁氣,然後伸手握住了林嘉歌的手,輕聲道,“别慌,沒事的。”
曲奇的聲音出奇的鎮定,這也讓原本被恐懼包裹着滿臉蒼白的林嘉歌恢複了一點神智,她咽了口唾沫,腦子裡一團亂麻:“……卧槽……餅幹,這人就這樣死了?……那個什麼事務局呢?為什麼要帶他進來送死?陳浩這樣不會犯法嗎?我出去之後一定要報警!”
曲奇聽着守法公民林嘉歌說的話,邊點頭安慰,邊在腦子裡開始深想,對啊,這個陳浩,究竟是什麼意思呢?他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怪談事務局又是正是邪?為什麼帶着人民群衆做錨點進來,但是卻不對他的生命安全負責。
可是如果說是壞的,那又為什麼會在剛剛投币環節裡願意拿出來那個手套幫助……?
嘶……曲奇不由得深吸了口氣。
那個手套,腦子裡的聲音都很排斥,說明并不是什麼好物,那所謂的幫助也就是無稽之談,說不定……他已經被污染了?
在幫助怪談裡的怪物做事情?剛剛吳國忠臨死之前的那段話,口裡的那個“他”會不會就是代指的陳浩這個人呢?他是假的,那就說明,這個人是假的怪談事務局的人?
還是說這個人是假的陳浩?
一時間思考無果,曲奇便先丢開了,但是腦子裡已經給陳浩标了個紅色感歎号,這種人,确實得盡早遠離,摸不清他背後的情況,不相信他但也不能輕易得罪。
說不準他已經跟這個怪談裡的怪物達成了什麼交易,萬一用什麼手段來針對這一車的小白,估計就都沒辦法或者走出去了。
如果說曲奇不怕那是假的,不過因為小時候進入過這樣的地方多了,也遇見過好幾次死人,所以相比較來說,她的接受度會比林嘉歌要高。
但也并不是不一點都不害怕,畢竟,這是活生生的人死在了自己眼前。但她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需要一個清醒的腦子思考對策,她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此時孫洋比林嘉歌的狀态還要糟糕,因為吳國忠就坐在他的旁邊,那半具屍體仿佛一灘爛泥一樣歪在了孫洋的身上,還帶着點溫熱。
他是用了極大的定力才忍住沒有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自己的左邊就站着一個腐爛的人正在咀嚼,噴出的涼氣十分清晰的撒在自己的左耳畔,激起了全身的雞皮疙瘩,一直上升到自己的頭頂的發根處。
真的是頭皮發麻。
孫洋閉緊雙眼,腦子裡竟然開始跑馬燈一樣回顧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想着自己才二十幾歲,大好的時光剛剛開始,怎麼就進到這樣一個鬼地方來了,一時間不禁悲從中來,鼻子一酸,眼淚竟從緊閉的眼角裡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好似那控制不住的水龍頭。
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葬身于此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道沉靜的聲音:“别把票弄破了,把票拿出來給它看到。”
這道聲音好似能穿透迷霧,瞬間讓他清醒了過來,對,檢票。
吳國忠是因為沒有票才死的,他是有票的人,他不會死在這裡。
僵硬的手指仿佛找回了些許知覺,顫巍巍的将手裡已經握皺的乘車票緩緩展開。
好在這個怪物進食的過程并沒有持續很久,孫洋展開車票并睜開眼睛朝着聲音來源看過去時,吳國忠的剩下半截身子也已經被它消化殆盡,除了周邊的血迹之外,基本看不到什麼讓人崩潰的畫面了。
那怪物看了看孫洋手中已經握皺的車票,沒再耽擱就往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