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媽咪說過，小寶是姓顧的。”小寶小小的手指緊緊抓住李翊的衣服，因為用力而變得發白。“她為什麼不要小寶，為什麼不要媽咪，她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裡。姨姨，她是壞人是不是？”小小的人，敏感而又聰明。連續的追問，讓李翊覺得孩子才是最無辜的存在。

“姨姨說過，她是個傻子。媽咪說過，我們遇到傻子要怎麼樣？”李翊不想讓孩子知道太多，隻能哄着，說着李甯玉曾經教過孩子的話。

“甯與智者争高下，不跟愚者論短長。不要跟愚蠢還執拗的人争論。”當不足五歲的孩子出口成章，李翊還是無法把她當大人對待“小寶啊。她跟媽咪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不要去恨或者讨厭任何人。等你再大一點，有什麼疑問再去問媽咪，好不好？現在媽咪生病還在醫院，小寶應該怎麼做？”

“小寶乖乖的，等媽媽回來。不給姨姨添麻煩。”小寶把再一次把頭埋進了李翊的頸窩裡。

李翊帶着孩子回到了公寓，哄着睡下了。

兒童床上，小寶，把自己埋進被子裡。從小，小寶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樣，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媽媽或是媽媽媽咪或是爸爸爹地。而自己，隻有媽咪跟姨姨。姨姨就是姨姨，不是媽咪。

别人的家長都是住在一起的。而自己跟媽咪并沒有跟姨姨住在一起。姨姨也從來沒有親吻過媽咪。姨姨隻是照顧着小寶跟媽咪。

小寶腦海中顧曉夢的臉記得并不完整真切，隻覺得那張臉的主人是那樣的讨厭。媽咪偷偷看着手機裡的照片歎氣，哭泣的記憶再一次湧上小寶的回憶，顧曉夢，你就是個壞人。小寶不要你這個媽媽。姨姨要是小寶的媽媽多好，最起碼她可以讓媽咪開心。

小寶裹緊懷裡的被子，小寶再一次确定，顧曉夢是壞人，是欺負媽咪還不要小寶的壞人。

李翊在房間外站了許久，直到房間裡的抽泣聲幾乎沒有才離開。

書房裡，李翊調出了李甯玉剛剛生産完，懷裡抱着小小人的照片。兩個人都是那樣虛弱且堅強，慘白的兩張小臉，大破布娃娃抱着小破布娃娃。

手上的手機一直挂着李甯玉的号碼，思慮再三，還是打通了。

“安全到家了嗎？怎麼這麼久才回我電話。”李甯玉有些着急，看着窗外下起的雨，怕李翊正開車，所以等到現在。

“我坐顧曉夢車子回來的。”李翊解釋道。“姐，你生的孩子跟你一樣聰明，漂亮。”

李甯玉回想着李翊的第一句話：“小寶是不是懷疑顧曉夢的身份？”

“小寶，真的很聰明。不是懷疑，是确認。”小寶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很聰明也很敏感，太像李甯玉了。

“等我出院，我會好好跟她談談的。”自己生的孩子，李甯玉自然知道。

“暫時還是不要告訴顧曉夢吧，我還是希望她跟五年前一樣，遠離你跟孩子。”

“嗯，我也希望。”

雨裡開車回賓館的顧曉夢，突然打了個幾噴嚏，口裡不自覺的念叨着“一聲講，兩聲想，三聲就是感冒了。這天怎麼又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