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笑兩聲,就直接認罪了,承認了自己幫忙掩埋屍體的事實,還有報假警,混淆視聽。
本來還一臉的平靜,甚至是有些生無可戀的意思了,但當她被帶出審訊室,看到了袁萊和那個女人,還有那個男孩在一起的時候,她瞬間就暴怒了,還差點直接掙脫束縛沖了過去。
“袁萊!你對得起我嗎你!”
袁萊看她這樣了,也幹脆直接就攤牌了:“當年我就是看上你們家的錢了!要不是你爹媽有錢,誰願意伺候你這個脾氣大得要死的大小姐呀?還要給我生兒子?你自己看看,那是兒子嗎?跟頭瘋了的野豬一樣!”
“袁萊!”何為有些聽不下去了,直接叫住了他,“你給我閉嘴你!”
正巧這時候他的律師也給他辦完保釋手續出來了,見情況不對,趕緊就拉着他出了警局。
“這個狗東西就這樣放他出去了?”
古令奇第一個站起來怒吼道,畢竟這種事,任誰看了,也會氣憤不已的,不打他一頓那就算是素質高的了。
“袁稚初殺人的時候,他不在家,楊光掩埋屍體的時候,他也不在家。法院就算是判,也最多判他一個協助掩藏屍體的罪名。你們是沒看見他那個律師啊,那個嘴呀,那叫一個能說會道啊!我估計呀,就算是上了法庭,他判得也輕。”
蔣方義跟他就不一樣了,除了氣憤,更多的還是無奈,可憐袁培生小小年紀,竟然被自己的父母左右手地來回算計,人人都想拿着她的命,完成自己的私心。
“行了!别說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待會局長來看見了,等着挨罵吧你們!”
叫散了他們,何為還是拽着王玉到了一旁,跟他多說了幾句。
“咱們能不能證明,是這個袁萊策劃了整件事?畢竟他可是在轉移資産呐,還修改了遺囑,這就是他教唆殺人的動機呀!”
“何隊,你是經年辦刑事案件的了,你應該更清楚啊,咱們哪兒來的證件,證明這個袁萊從中作梗,教唆他兒子,殺了他女兒,然後還教他老婆掩埋屍體了?好吧,就算是那個楊光最後交代了,她是被人挑唆才将屍體藏起來,鬧出了後面那出戲的,證據呢?你覺得就她那個腦子,會留着對她老公不利的證據嗎?”
王玉的話除了質問,更多的還是無奈和心酸,碰上這麼個玩意,真是全家跟着一起倒黴!
尤其最倒黴的,當屬楊光的父母了,家産、性命,什麼都沒了,最後連自己親生女兒,親生外孫的性命,也跟着搭進去了。
仰着牆角,他倆接二連三地歎着氣,不知道該怎麼言說這件事。
“其實就算是咱們不揭發這件案子,袁萊也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的妻子和兒子的。”
何為有些無力地撐着牆壁,走到了胡北月的辦公桌前,拿起了一摞資料。
“這是什麼?”
“他買的出國機票,他、他兒子,他老婆,還有那個許沐,還有另一個兒子,一起去新西蘭度假。看這旅遊宣傳标語——最危險的神秘之地!”
王玉懂了,袁萊這是再打算來一場意外,直接了結了這全家人的性命,最後自己再帶着新的家庭,在新西蘭開始新生活。
“——呼——”王玉深吸了一口氣,不禁開始感慨起來,“人呐,有時候真是說不清楚,恨其不争,怒其不幸,但你又無可奈何,隻能看着。幹咱們這行,真是看盡了人家冷暖了,心都麻了。”
王玉擰着嘴搖了搖頭,沖着何為擺擺手就轉身離開了,他得去消化消化了。之前見慣了綁架被撕票,父母哭得撕心裂肺的場景,突然來了這麼一個狗東西,一般人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記得請我吃飯!海鮮!别忘了!”
“沒錢!自己去新西蘭吃去吧!”
一頓小跑,王玉的身影越來越遠,何為最後差點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在拘留所裡,那個楊光竟然還天天嚷嚷着要叫她老公袁萊來看她,說他們是合法夫妻,還沒離婚,他就應該得來看看自己。
何為本來覺得這件事在他這裡已經結束了,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去找了這個楊光。
“怎麼,看笑話啊?”
“我看你笑話?我要是想看你笑話的話,在知道你的父母是怎麼死的時候,我就已經笑出來了。但我笑不出來,因為人是有良心的,我雖然隻是一個旁觀者,但我也一樣有生養我的父母,盡管他們并不算很好,但我知道,我總該會有想為他們悼念的那一天的。但你不一樣,你沒有心肝,你自私到徹底!現在你還在想着那個袁萊?他本來是想帶着你和你兒子出國的,對吧?他是怎麼告訴你的?出國避難,還是出去散心?等你女兒在你們家後院爛成一灘泥了,你們再回來收拾殘局?他是打算在新西蘭殺了你還有袁稚初的!你猜到了嗎?”
“不會的!”
何為的話一出,她就立馬激動地跳起來,抓住護欄,大聲反駁他。
“信不信由你,其實你有過很多次選擇的機會的,隻是你都——”何為不想再說,站起身來最後看了她一眼,“袁萊不是個好玩意,他會有那一天的,但你——屬于你的那一天已經來了。要是你爹媽死的時候,你能回來看上他們最後一眼,你也不會被這麼個玩意,蒙蔽至今。”
說完,何為也不管她還趴着欄杆在叫喚些什麼,直接扭頭就走。
人人都有命數,有人說是天定的,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經定下了。何為見過很多很多想要逆天改命,最後走上歧途的,但像她這樣往下改命的,還真真是頭一遭!
而對于那個袁萊,何為雖然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此時此刻,他也衷心希望,屬于他的報應能早一天來到!要是他真有落在自己手上那一天的話,自己絕不會手軟!
剛出門,正準備打車,何為就機警地看見了街道那邊,停着一輛打着雙閃的車,還沖着自己按了好幾聲喇叭。
他知道,是鄢甯來接自己了。盡管疲憊,心裡也煩,他還是擰着臉笑了出來,小跑着朝他而去。
“等久了吧?”
“不久,我知道你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下班的。”
“今天沒去學校嗎?”
“今天學校有檢查,有好多地方都在重新刷漆改建呢,我的課調了,所以很早就回家了。”
看了他一眼,鄢甯就猜到了,他這是又遇上變态,心裡憋得慌了。
“局裡的事不順呐?”
“還——挺順利的,兇手已經落網了。”
“看來——又有一個無辜的人死于非命了?”
何為隻能哼着笑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像自己最近特别累一樣,不知道是着了什麼魔了,整個人心裡煩,身上也沒勁,難怪鄢甯都開始嫌棄自己了。
“還吃飯嗎?我帶你出去兜兜風吧?”
鄢甯使勁拍了拍方向盤,很是熱情地向何為發出了邀請。
“好,我跟着你。”
“那就走吧,西緣山!”
“啊?那麼近啊?萬一遇到我們局裡的人了——”
何為知道,自己的話說得太急了,甚至有些想要逃避的意思,于是趕緊閉上了嘴,心裡默念着希望鄢甯不要誤會。
“怎麼了?不說話了?”
“你會介意的,我不該老是這樣。”
何為知道,自己一直沒有公開這件事,對鄢甯來說,是非常不公平的。
“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我沒關系的,地下戀情也很好啊,還跟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樣,多刺激呀!”
何為當然聽得出來,他這是在安慰自己,也是他對自己工作的理解。但畢竟這麼多年了,自己跟他,卻好像還是一直停留在上學那會兒,一起吃吃喝喝,看看電影的狀态,一直沒什麼進展。而自己對他,也是一點承諾都給不出來。
“小甯,”何為難得開了這個口,如此深情款款地呼喚他的名字,差點給他自己都整不會了,“我明年就···我過段時間就跟你舅舅攤牌!”
“别了,就咱倆不是挺好的嗎?他們知道了,你的日子會不安生的。”
“沒有你的時候,我才不安生呢,隻要你在就好,我願意。”
鄢甯也沒有拒絕,但也沒有表現得特别高興,隻是沖着他笑着點了點頭。
關于這件事,他們讨論過不止一次了,不過最後,何為都會在忙碌的工作中将這件事給忘掉,然後自己再一去外地出差,回來之後兩人還就跟以前一樣,甜甜蜜蜜的,但也說不上來有什麼不對勁的。
何為一直覺得,自己欠他一句承諾,隻是鄢甯這個人吧,見多了承諾,他就隻喜歡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隻要沒有風波就好。
畢竟大張旗鼓張揚自己帶來的後果,鄢甯是嘗夠了的。
“西緣山上有什麼好看的呀,不就是看看金融街還沒下班的大廈夜景嘛,咱們回家一樣看啊。”
“不一樣了,這上面新開了一個民宿,風景格外的好!是葉寒飛給我推薦的,說是我去給打折呢!”
一聽到這個名字,何為先是一愣,随後就定了定神,想讓自己看起來跟個沒事人一樣:“他呀?怎麼,他們家除了古董,也開始做這個生意了?”
“不是,是他一個朋友,也是個年輕人,估計是家裡的産業不想沾手吧,所以出來曆練曆練的。走吧,來都來了,反正不花咱們的錢嘛!”
鄢甯難得說句軟話,何為當然會同意了,畢竟他也想真的見識見識這個叫葉寒飛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