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地方了,眼見着路邊已經沒有了警戒标識,何為就知道,這個現場,正兒八經的勘察價值已經不太大了。不過既然帶了古令奇來,那就還是有去看看的必要的。
“何隊,咱們怎麼查呀?痕檢那邊已經把線索都帶回去了,咱們來——是看這幾棟破房子嗎?”
房子?他的話倒是提醒何為了,蔡元喜說,那個雇他的人,讓他把東西扔到這附近,他會來取,這意思——是不是他就住在這附近呢?
心裡冒出了這個大膽的想法,何為就開始四處尋摸起來,東看看西看看,每一處細節都不想放過。
“等等!”
他自己轉着轉着,還轉出話來了,弄得背後的古令奇那叫一個一頭霧水呀。
“何隊,等什麼?”
“那邊!”
“那邊?”古令奇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怎麼了?”
“私人訂制珠寶店,晚秋?”
“——晚秋珠寶店。”
古令奇也跟着看過去,那處店面确實是挺惹人注目的,裡面還熒光閃閃的,看着就漂亮極了的樣子。
穿過人來人往的步行街街道,又等了好久的紅綠燈,何為這才終于到了剛剛瞧見的那處遠處的珠寶店裡。
一開門,裡面的店員就熱情地迎了上來,還連連表示着歉意,說他們一時間走神,所以沒看清有人進店了。
“兩位先生,是——一起訂做珠寶嗎?”
看着何為身後跟着還進來了一個男人,而且目光一直彙聚在他身上,難免店員會有些誤會。
“不是,我們找人。”
何為拿出證件來,并請她們把老闆給請出來。
“抱歉,兩位,我們老闆出差了,過兩天才能回來,不知道——二位是有什麼要緊事嗎?我們也可以幫忙的。”
“沒什麼,就是想問他一些,關于珠寶的特殊知識。”
“這個問題我也可以回答您的,您盡管問吧。”
店員很熱情,臉上也一直洋溢着笑容,何為原本生硬的态度,也在她的感化下,變得柔和了起來。
“那你知道——珠寶走私嗎?”
何為雖然語氣和緩了很多,但話還是那些話,很是直接,一點轉圜的空隙都沒打算給人家留下。
“先生,您···您說什麼呢。”
“我說什麼,你們老闆應該知道,他回來了,讓他自己來市局刑偵隊找我。”
說着,何為就遞上了一張名片交到她手裡,順便還介紹道:“我叫何為,讓他直接找我就行了。”
說完,在古令奇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推開門,轉身就走出了珠寶店。
“何隊,你怎麼知道這家店裡有走私來的珠寶?”
“之前聽蔡元喜交代的,說是那人曾跟他說過,蘭玉重之前有個相好的,叫晚秋,不過後來結婚了,但蘭玉重仍舊對她念念不忘。”
“所以——剛剛那家店,是那個叫晚秋的女人的?”
“不是,應該是她丈夫的。”
“丈夫?不會吧,劇情不會按照最俗套的流程走了吧?婚外情,雇兇殺人,掩人耳目?”
連古令奇都看出來了,這裡頭有古怪,而且這家店,離案發現場不到五百米,要真是店主人雇兇殺的人,那他不僅能為自己除去一個實力強勁的對手,甚至還能坐在店裡,慢慢看着這個蘭玉重死在自己眼前!
這種報仇的快感,确實是很容易讓人着迷的。
至于剛剛店員說的,他出差去了,何為是肯定不會相信的,這小子,肯定是眼見着事情敗露,要不就是躲起來了,要不就是早就逃之夭夭了。
提前給胡北月打去了電話,她也提前查到了那間珠寶店的相關線索。老闆名叫劉必啟,做珠寶行當也已經二十幾年了,是個老手,身家應該也少不了。
“把他的照片打印出來,拿給那個蔡元喜看看。”
剛回來,何為就又急急忙忙地要趕去見蔡元喜,這小子不僅是殺人的工具,他甚至還見過執刀的人,所以他的話,每一句都很關鍵。
“何隊,P娼那個男的,叫胡祿那個,剛剛被經偵的人帶走了!”
辦公室裡的蔣方義看見了他匆匆閃過的背影,趕緊追出來彙報。
“哦,好,記得讓緝毒的人也去一趟吧,那地方,我估計有貨。”
“好,那我去通知劉隊一聲。”
說起那個胡祿,倒是讓何為一下子想到了,他都給蔡元喜花了那麼多錢,還一點不心疼,自己就好像——從來沒給鄢甯花過錢哈?是不是有點太摳門了?太不懂情調了?
走到半道上,何為又回想起了剛剛那家店裡的的飾品,看着可真是樣樣都好看的,說不定還是能定制的那種。
“給他買一個?應該夠吧?”
剛想打開手機,看看工資卡裡的獎金到賬沒有,那邊的古令奇就已經開始催他了。
“來了來了!”
心裡嘀咕了兩句,何為還是打算,案子結束以後,認認真真地去給他選個合适的小禮物。畢竟除了自己這個人,他好像确實是沒在自己身上得到任何一點獎勵,這些年他也不說,何為也忙,忙着忙着就把這種事給忘在腦後了。
最最主要的是,一直以來,好像都是自己在花他的錢,自己也從沒正兒八經地給他準備過什麼像樣的東西,看着一個P客都如此大方地給别人花錢,何為心裡難免也有了些想法。
問話也很簡單,何為拿出照片,給蔡元喜辨認,過程很快就結束了,他也很肯定地指認了雇兇殺人的人,就是這個劉必啟。
隻是在最後要帶他回拘留室的時候,蔡元喜的反應有些讓何為不解,因為之前還求生欲滿滿的他,現在也不問問何為,自己能不能減刑,還能不能活着出去之類的話了。
“等等!”
何為叫住了他,想再探探他的反應。
“何警官還有事?”
“我去醫院幫你看看老婆吧,你有什麼話要跟她說的嗎,我可以幫你帶過去。”
他還是猶豫,也仍舊冷靜,對于何為的善意提議,他也沒顯得有多麼的激動,多麼的熱切,反而,他還垂下了腦袋,有些喪氣似的,搖了搖頭。
“沒話說了?”
何為湊近了些,打量起他來。這個男人,似乎還有些什麼難言之隐,不好開口直說。
“沒了,多謝你。”
“沒了就算了,她要是手術順利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謝謝何警官了。”
急匆匆地見完他,何為又趕到了局長辦公室去,等着他給自己發通緝令呢。
“人跑了嗎?”
蔡局還納悶呢,他們抓人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撲了個空?
“還沒去呢,你簽個通緝令嘛,萬一人跑了呢!”
“嘿!這叫什麼話?人你都還沒去找呢,你怎麼就知道他跑了?再說了,通緝令一發,人心惶惶的,咱們江源可是省會,離省廳近着呢!”
“好好好,行行行,那我自己去找!”
沒撈着好處,氣鼓鼓地剛要走,何為就又被叫住了。
不過不是公事,是他倆之間自己的私事。
“小何啊——”
蔡局的話很正式,也很平和,但何為聽得出來,他這是有大消息要說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要點破他和鄢甯的關系了!
“那個蔡局啊——我還有正事呢,我先走了!”
何為心裡當然是怕的了,畢竟是自己理虧,當年人家好心收留,還處處好吃好喝好招待,自己還把人家家裡的獨苗苗給帶跑了,現在要讓他獨自面對這個身兼鄢甯家的家長,和自己頂頭上司兩個頭銜的男人,他是決計做不到的!
“嘿!你跑什麼呀!”
何為的話才剛剛冒出口,他人就轉眼不見蹤迹了,溜得那叫一個快呀。
“蔣方義!”
“哎,我在呢,何隊!”
“你帶隊,去這個劉必啟家裡、店裡,還有他其他的落腳點挨個去找,一定要趕在他逃出去之前把人控住住了!”
“好,但是——”蔣方義将信将疑地把事情應下來了,轉眼就看到了何為又在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何隊,你這是幹什麼呀?我帶隊的話,你還要出去啊?”
“我去幹别的事,你好好辦啊,不出岔子!——還有啊,動靜小點!”
都邁出去一隻腳了,何為又不忘回頭叮囑他,畢竟剛剛自己就差點挨批了。
“還要動靜小點?那麼多地方呢,怎麼小?半個江源都要跑遍了!”
“你說什麼?”
正嘀咕呢,何為又殺了一個回馬槍,那給蔣方義吓得一激靈啊!
“沒什麼,我現在就去!别讓人跑了!”
等人都出去了,何為又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單獨去醫院見人家老婆不合适,于是又叫上了嘴嚴的胡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