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當然也聽得出來，該問的，該知道的，反正他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吳總，那就多謝你的配合了，打攪了，我們就先走了，您别送！”
轉過身來，何為就給尚在疑惑的蔣方義遞去了一個“出去再說”的眼神，示意他趕緊跟上。
“何隊，你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不知道，隻是覺得這個吳良月，除了對自己跟虞伯青的男女關系有些不想開口之外，她應該還想隐瞞這些年虞伯青的整個社會關系網。”
“你的意思是——她一直都掌控着這個虞伯青，他倆的奸情，隻是一時沖動的産物，不算最要緊的，其實真正要命的，是她和虞伯青背後的生意？”
“有這種可能，咱們去東林大學打聽一下，他在那裡從大學一直讀到了博士，剛剛人家不是還說了嘛，他想出國深造，沒準兒是真的呢。”
“去問問他的導師？”
“我估計呀，他自己都夠資格當導師的了，鄢甯就是博士畢業就留校任教的。”
說起鄢甯，何為倒是不那麼避諱了，尤其是當着蔣方義這個大嘴巴的面。
“笑什麼？”
蔣方義那張大方臉，一笑起來，就格外猙獰，側邊看過去，還格外滲人，跟個惡貫滿盈的□□打手差不多。
“何隊，你可真是厲害！”
“厲害什麼？”
“就憑你的學曆，你的見識，你竟然能把人家一個教授騙到手了，還對你死心塌地的，實在是佩服啊！”
“你有完沒完了？不就是多打了兩年光棍嘛，能憋死你啊？去去去，邊兒待着去，待會要是遇見他了，你要再敢胡說八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開車過去東林大學的主校區，本來就不近，而且何為還沒去過虞伯青所在的生物科學院，所以開着車在學校轉了好幾圈，愣是沒找到地方，沒辦法，他還是給鄢甯打去了電話。
跟鄢教授通話的時候，蔣方義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聽，雖然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清吧，但何為那裝模作樣的樣子，他還是盡收眼底，看了個一清二楚的。那小調調一出來，差點沒給蔣方義膈應死！
“哎呀，真是的！”
“真是個屁！他馬上就來了，不許瞎說啊！”
何為再三警告，就是不想自己在這個馬上要見他父母的關鍵時候，給自己的光輝形象搞臭了。
“放心吧，我心裡還沒數啊？再說了，我還指望鄢教授給我介紹對象呢，我能得罪他嗎？”
“知道就好！”
鄢甯來得很快，也可能是因為何為隻認識他經常來這裡走過的路的吧，所以他把車直接給開到了鄢甯辦公室的附近來了。
“你們倆——上班時間，來找我？”
“我們想去生物科學院，沒找到路，迷路了，所以就給你打電話了。”
“走吧，我開車，帶你們過去。”
蔣方義看着情緒穩定，說話也柔聲柔氣的鄢甯，頓時感覺便宜了何為這個糙漢子了。而且他倆竟然能在一塊待這麼長時間，人家還沒嫌棄他，可見呐，有文化的人，就是心胸寬廣！
我也得找一個這樣的！
老老實實地上了後座，蔣方義也仍舊沒有放棄在暗自觀察他倆。
倒是跟平常的情侶沒什麼不一樣的，反倒啊，蔣方義還在他倆身上看到了一股子老夫老妻的感覺。說不上來，就是那種平和甯靜，像夏日午後，周遭嘈雜不堪，但他倆還是能安然自若，相處得宜的感覺。
這就是蔣方義想要的感覺，戀愛的感覺！
可惜呀，自己沒有何隊那麼好的命，能遇到這麼好的人。
“到了，這邊是他們的實驗室，你要找的人如果是博士的話，他大部分時間應該是帶在這裡面的。至于具體的，你直接問門口的門衛吧，他會帶你們去相應的地方的。”
鄢甯留在了車裡，沒有打攪他的工作，待會他還得開車再送他們出去呢。
“何隊，你就這樣把鄢教授留在車上啊？”
“我倆的事，你少管！你是我媽呀？”
大樓門口的門衛大爺，看上去也像是學識淵博的樣子，戴着一副無框眼鏡，正端坐在位置上看期刊報紙呢。
見有人來，才微微低了低頭看了看他們：“找人？”
“大爺好眼力啊，我們是警察，來找個人。”
“警察？”
一聽說又是警察來了，大爺立馬騰地一下就竄了起來，扔掉手上的報紙，就準備拿起對講機叫人來了。
“哎哎哎！大爺！大爺大爺，您這是幹什麼呀？”
何為一把攔住他，差點沒給敏感的大爺惹急眼了。
“叫人呐，上次你們來，整個學校都再次徹查了一遍，這次又來，我一個人，忙活不了，所以多叫上幾個人。”
“不不不！大爺，我們就是來打聽個人而已，不是什麼查案子，他呢，就是你們生物科學院的，他的實驗室，應該就在這棟樓裡。”
“哦，就找人啊？那行那行，你進去吧，進門轉角第一間，是康教授的辦公室，你找他吧，他是整個學院資曆最老的返聘教授了。”
“哎，好！謝謝啊！您接着看，接着看。”
看這嶄新的教學樓，就知道應該是近些年重修的，所以即便它隻是一個獨棟的教學樓，也有人臉認證的閘門，甚至還配備了設施齊全的保安室。
“我以後老了就來幹這活，輕松加愉快，還能感受美好的青春氣息！”
“收起你的哈喇子，别老想惡心事兒！”
“這怎麼叫惡心呢？你就不懷念你的大學時光嗎？”
說到這個，何為還真是有些說頭，正中間的大學時代，那可真叫是一個内外兩開花呀。不過絕不能讓眼前這個大嘴巴知道了，一點蛛絲馬迹都不行！讓他知道了點風聲，自己那點光榮事迹，還不得被全局的人都看光了！
“轉角第一間，何隊，就是這兒了吧？”
那門口還圍了挺多人的，看樣子，應該都是來求老先生收下自己的本科生或者是碩士生了。
還沒等他倆再多看看，裡頭就有人出來轟人了。
“走走走！不收學生了！别來煩我！”
走出來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應該就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生物學院的前院長，康度回教授了。
等人群散去，他也發現了站在樓道角落裡的何為和蔣方義兩人，他倆身上沒有一點書卷氣了，所以老先生也一眼就看出來，他倆不是來求學的。
“你們——幹什麼的？”
“康教授吧？我叫何為，是江源刑警隊的，今天上門叨擾，是有件事想請教一下您，不知道您——有沒有這個時間呐？”
“進來吧。”
老爺子看着興緻不高，心情也不怎麼好的樣子，進門之前，何為還眼神提醒蔣方義，到時候可别亂說話，再給人又惹惱了。
“康教授，剛剛那些人是——”
“我們學校的孩子，都是些年輕人，我帶不動了，老了，不想收，他們就天天來門口堵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讓他們給混進了大樓裡來了。”
“哦，是這樣啊。”
何為有些尴尬地看向身旁的蔣方義，說實話，面對這樣一個大教授，他也顯得有些緊張過度了，平時問話那些技巧，在他身上也确實是用不太上。
“你們來，就是來打聽我的私人消息的？刑警隊，應該是有正事的吧？”
“是是是，确實是有，您老看看，您認不認識這個人呐？”
說着，何為就從包裡那出了虞伯青的照片，結果照片還沒遞到他眼跟前呢，他就隻是看了一眼，就直接給它打掉在了地方，弄得伸出手去的何為也是一臉的尴尬。
“這個···老先生，您是認識他嗎？”
“我？你們不是警察嗎？你們更應該認識他的呀。”
“為什麼？”
“他種植大麻葉，你們不是警察嗎，你們不知道？”
這個何為他們還真不知道！
康教授說起這個，看到他的照片，那叫一個氣憤呐，看來這個虞伯青，之前跟他的關系應該不淺。而且他還知道連何為這個警察都不知道的事，看來這小子三年前失去消息的時候，肯定是犯了大事了。
這趟——算是來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