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其實是鄢甯的房子,我——暫住的,方便嘛。”
鑰匙都已經插進門栓了,沒辦法,何為又把它給拔了出來。
“你們回來了!”
正當何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房門竟然自己從裡面打開了,何為的媽媽就在屋裡,一臉欣喜地開門,正要迎接他倆呢。
“媽,你怎麼來了?”
“小黎總跟我說,你受傷了,我忙完手裡的工作,就緊趕慢趕地趕了回來,這不,我在給你炖湯呢!”
“啊?”
何為一個箭步沖了進去,廚房已經被造得亂成一團了。
“對不起啊兒子,媽媽很久不進廚房了,把你的東西都給弄亂了。”
“沒事的媽,謝謝你啊,那個——晚上有客人,還是我來弄吧,快一點。”
說到客人,這時候虞至南才發現了那個跟在鄢甯身後進屋的男人,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似的。
“你是——”
“阿姨,我是黎高遠啊,小為的中學同學,你忘了?以前我老麻煩您幫我帶東西,您對我就跟親兒子一樣好呢!”
“哦!小遠呐,哎呀,你都這麼大了!當年你趴在那個校門口的鐵栅欄那裡看着我遞東西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呢!”
“是啊阿姨,我跟小為一個歲數的,我不也三十多了嘛。”
“那你現在在哪裡高就啊?”
問起這個,何為就不得不打斷一下了:“媽,他是警察,别問人家工作的事,保密!”
“哦,好好好,快來快來,進來坐,我去給你們洗水果。小甯啊,你招呼一下客人。”
鄢甯那張從進門開始就黑着的臉,聽完虞至南的話後,頓時綻放出了笑顔,一臉得意地對着黎高遠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随後就自己大搖大擺地躺倒在了沙發上去。
她也一邊洗水果,一邊注意着那邊的動向,還挪動了自己的位置,靠到了何為身邊,邀功道:“兒子,媽媽沒有給你掉鍊子吧?”
“媽,你真聰明!”
“謝謝誇獎!不過你的傷,真的沒事吧?”
“放心吧,我已經跟醫生說好了,每天去換藥就行了,又不是什麼傷筋動骨的大事,不至于哈。”
“對了,你跟小遠的事,你和小甯說清楚了的吧?”
“放心,早多少年前就說清楚了的,隻不過他那股醋勁兒還沒過去,明天就好了。”
“辛苦你了,那媽媽去幫你招呼着了哈,那個湯——要不你也重新熬吧,我專門請人去山上給我買的跑山羊的骨頭,冰箱裡還有一半,就是專門給你留着的!”
“好,我知道了,下次這種事啊,媽你就别沾手了,等我回來做就好了。”
虞總難得說話如此柔聲柔氣的,看見自己這個頗為貼心懂事的兒子,心裡就更覺得欣慰了。
“哎對了!”
“又怎麼了?”
“小淮馬上要半決賽了,你要是有空的話,也去看看他吧。”
“他還真打進去了?好,有時間我會去的,記得讓他給我留票,我可沒大幾萬塊錢,去買他們球隊的門票。”
“沒事,媽媽這兒有,小黎總給的,到時候我拿回家給小甯,你倆一起去。”
又是他,黎景琛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的呢。
不過——
“媽!我想問你件事。”
虞總都已經洗幹淨手,準備去坐着看電視了,何為又把她給叫了回來。
“怎麼,為難啊?沒關系,他也知道你忙,不去他也不會怪你的。”
“不是趙歸淮,我是想問問小黎總的事。”
“他?怎麼,你是對思源集團好奇呢,還是單純就對他這個人好奇呢?”
“他這個人吧,思源這家公司,之前我辦案子的時候,有過一些接觸,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虞至南想了想,好像自己對自己新上任不久,就當了甩手掌櫃的大老闆,也沒什麼特别的了解哎。之前在新加坡,他不遠萬裡前來招募自己的時候,自己确實是挺激動的,正好借着想回國的契機,就應下了他的邀約,來到了思源。
不過現在回頭看看,自己這個決定,更像是一時沖動,而不是深思熟慮之後作出的。
不過黎總這個人吧,她還是知道一些的,雖然在商場上算不得是個毒辣的老手,但人還是很溫文爾雅的,不怎麼發脾氣,也不會在背後陰人。
“小黎總呢,接手公司的時候,正好就是我回國接下這份工作的時候,他跟我交流還是挺多的,不過也僅限于工作。他挺成熟的,至少不像那種二十郎當歲,沒什麼正事可幹的富二代。可要說他有什麼特别的地方——他挺喜歡古玩的,不隻是買,他還投資一些大型考古項目,無償的你這種。”
“古玩?字畫、瓷器、青銅器那種嗎?”
“嗯,差不多吧,公司他的辦公室裡就有不少,不過平時也沒什麼人去。倒是你,怎麼會有興趣問起他呢?”
“沒什麼,就是有些——敬佩,他爸爸剛過世,他還能如此淡定自若地接手公司,我這是對他刮目相看呢,您不是也說嗎,他是個上進的富二代。”
說到這裡,何為自己都不免心虛了起來。
虞至南也很快有了反應,避開客廳裡的兩人,把何為拉到了一個角落裡,這才敢跟他講起公司的隐秘傳聞。
“他不是過世黎董的兒子!”
“什麼意思?他是私生子?”
“也不是,我聽我秘術說過,好像公司之前并沒有什麼人認識他,直到黎總病重,他開始接手思源的海外業務,這才有人知道,原來黎董家裡還有親人。據說啊,他跟黎董,是兄弟!”
“他倆?他倆得差了四五十歲吧,不是父子,是兄弟?”
“我也不是很清楚,據說黎董的遺囑,在死前一年,曾經變更過,沒什麼人知道,我估計呀,就是那時候把他的名字給加上去的。”
連媽媽這樣的公司骨幹都不知道黎景琛的來曆,看來這小子背後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吃飯的時候,何為也一直在想這件事,以至于出了神,連鄢甯一直在在對自己瘋狂暗示都沒發覺。
“小為,聽說明天省廳開會,我坐你的車去吧。”
“哦,好。”
黎高遠跟他搭腔,他也沒怎麼聽進去,眼神空洞地不知道在看哪裡。
“小為!吃飯呢,别想工作的事了。”
還得是長輩出手,才能鎮得住他。
可等他清醒過來,看着眼前的三人,何為又不由得為自己捏了一把汗,看樣子,這件事半年之内,都不會在鄢甯那裡過得去了。
“阿姨,我媽媽過兩天要來江源,到時候你們見見?”
“好啊,我倒是見過你舅舅好多次了,你媽媽我倒是沒見過,應該是個大美人!到時候你提前通知我,我留出時間來。”
“好啊,那到時候我們去那個度假村玩兩天吧,你們也正好交流交流,認識一下。”
一頓飯下來,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愣是誰都不肯想讓,反正硬話沒有,但每句話裡,還都是帶刺的。那一陣陣的炫耀、嘲諷,就生怕對方聽不出來自己有多得意似的。
黎高遠聊以前,鄢甯就聊現在,順便暢想一下未來,時不時地還得拉上何為一起。
何為倒不是覺得為難,隻是畢竟他跟黎高遠還算是同事,将來的工作中,也肯定是少不了要求到人家那裡去的時候,現在就跟他如此争鋒相對,有些太得不償失了。
飯局上,他已經盡力地在周旋彌合鄢甯說出口的話了,隻不過兩頭他都不好得罪,隻能一遍遍地忍下了這窩囊氣。
直到一通電話打來,這才将何為給解救了出來。
“局裡的事,我去接個電話。”
終于能有機會跑開了,何為長歎一口氣,趕緊就直奔向了陽台,再在那裡待下去的話,自己真能讓他倆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哎,小胡啊,怎麼了?”
“葉重華明天到?好,那你跟蔣方義說一聲,明天——哎等等!還是我跟他說吧,你趕緊休息,别熬夜了。”
趕緊挂斷電話,何為就給自己的救星打了過去。
電話裡,何為特别跟他交代,明天一早,他必須先來何為家樓下,坐何為的車走。要是黎高遠問起,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附近的話,一定要說是來看朋友,不能太刻意讓他看出些什麼來了。
“何隊,我們家到你那兒,很遠哎,我走路過去啊?”
“行行行,我報銷打車費,别廢話了,明天早點來啊!”
何為跟做賊似的,躲在陽台外面,不時地看向屋内的幾人,憋着聲兒地跟蔣方義好一頓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