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黯淡的光線下，那頭淡金色的短發是如此鮮明觸目，以至于羅恩就像吃了一串費力拔煙火一樣當場跳了起來：“見鬼，馬爾福！你們斯萊特林就不能有一天不這麼鬼鬼祟祟的嗎！”

赫敏繃緊了肩膀，她沒有出聲，但哈利注意到她的手悄悄伸向了放魔杖的口袋。這也難怪，誰知道他們之前的對話被聽去了多少？

他按住女孩的手臂，在她驚訝的目光中輕輕搖了搖頭。也許她認為，沒有高爾和克拉布跟着的德拉科不足為懼。但在哈利看來，束縛類的咒語隻會弄巧成拙，德拉科可不是納威，會為了格蘭芬多的分數忍氣吞聲。是否有必要給他來個“一忘皆空”？然而哈利自忖，他對遺忘咒的運用算不上精妙，萬一被斯内普和盧修斯·馬爾福發現端倪，或者更糟，對這個男孩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盡管在六年級時德拉科把食死徒帶進了霍格沃茨……然而，他畢竟到最後都沒有真正堕落為邪惡。更何況，現在的他隻是個會被伏地魔吸血吓得倉皇逃跑的一年級學生。

可以的話，哈利希望這一次也能夠拯救他。

他的指尖慢慢摩挲着冬青木魔杖。

“我真驚訝你居然打算用貓頭鷹，波特。”金發的斯萊特林揚起尖尖的下颌，仿佛朝他怒目而視的另外兩個格蘭芬多隻是兩團空氣似的，用鼻尖哼了一聲，“那種老掉牙的玩意最多隻能送送報紙郵包，等你的那隻鳥飛到倫敦的時間，都夠鄧布利多從霍格沃茨到魔法部折返三個來回了。”

“聽起來你另有高見。”哈利平靜地回應。如果德拉科隻是打算逞一番口舌之快，最好的應對就是置之不理，和他吵起來隻是純粹的浪費時間。

“不過，仔細想想，你隻知道用貓頭鷹送信，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至于有門路的嘛，自然懂得直接和魔法部取得聯系的辦法……當然了，還需要一些人脈，不然，像那種在不知道哪個小部門做事的，怎麼可能在部裡暢通無阻、随心所欲地找他要找的人呢……”

格蘭芬多動了動嘴唇，但最終又保持了沉默。在冷嘲熱諷的表象之下，德拉科表達出的，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嗎？

也許是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反應，斯萊特林皺了皺眉，還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能在魔法部裡找人直接把你的口信傳給鄧布利多——那可比你的貓頭鷹來得快多了。”

“得了吧，”羅恩對他報以冷冰冰的瞪視，“我才不相信你會那麼好心。”

德拉科的下颌擡得更高了：“我有和你說話嗎，韋斯萊？”

“……為什麼。”哈利定定地望着他，“為什麼你肯幫我們？”

“别自我感覺太良好，波特，我不是在幫你們。”淺色的眼睛閃過一道被冒犯的惱怒光芒，“今天之後，我們就兩清了。等下一年開學的時候，你們最好别指望能繼續過這幾天的好日子。”

“兩清？你是指……”

德拉科不耐煩地在胸前交叉起雙臂：“禁林。”

“……我并沒有做什麼。”

這是實話。如果說在那天晚上，他曾經做過什麼被德拉科認為是幫助了他的事情，那也是為了——哈利想——為了他自己的目的罷了。

“我從沒指望格蘭芬多的‘寬大心胸’，隻不過事實如此。”

金發的斯萊特林傲然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神中殊無一絲動搖之意。

“這是我欠你的，那我就該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