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難以相信。”
說話的人是米勒娃·麥格。她嘴角緊繃,神情嚴肅,兩手交握在身前,目光直視的方向是鄧布利多。“那孩子才十二歲,而這已經是他入學以來的第二次了!校長,無論他有多麼強的潛力,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去做這麼大的事,始終是太超過了。”
鄧布利多輕聲歎息。“哈利的行動力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快。當我接到你的信趕回學校的時候,恐怕他已經獨自下到密室,甚至已經在和蛇怪纏鬥了。”
“我不是不敬佩他在關鍵時刻做決斷和承擔責任的勇氣,但這回已經完全是亂來了!霍格沃茨有這麼多教師在,怎麼能讓一個學生去冒生命危險?”麥格越說越急,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這和他有沒有能力沒關系。他還遠遠沒有達到需要承擔這種責任的年齡!”
“你是對的,米勒娃。哈利再這樣下去會非常危險。”老校長密布皺紋的面孔也同樣嚴肅,“勇氣和魯莽往往隻有一線之隔,敢于擔當和獨斷專行也是一樣。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伏地魔在接下來的五年裡突然安分守己、讓哈利安安穩穩過日子這種事上。”
“所以我認為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校規和教師命令看起來根本攔不住他。”
“用規則約束是一回事,但我想,我們現在更需要的是另一種更柔和的做法。”
“您是指引導?”
“誠然如此。不過,年輕人大概不太愛聽像我這樣的老頭子指手畫腳。也許一兩次還行,多了恐怕就要招人厭煩啦。”鄧布利多捋着雪白的胡子,重新又露出笑容,“讓我想想該怎麼做。如果需要你的幫助,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好嗎?現在,親愛的米勒娃,該回到大禮堂去了。可不能在大家歡慶密室危機解除外加考試取消的時候還拉着一張臉啊——尤其是在穿着睡衣的時候。”
麥格低頭瞧了瞧自己和鄧布利多身上齊整的長袍,面孔再次松弛下來。“既然您這麼說的話,我們的确應該适當放松一下了……校長?外面怎麼了?”
淺藍色的目光越過窗戶向外望去,落在了被黑夜籠罩的場地上。她随之回頭看去,玻璃上映着走廊上的燈火與自己二人的倒影,好不容易才從中分辨出兩抹白色。
“那是……雷克斯和艾蕾奧瑙拉?”
穿着寬松襯衫的黑發青年,以及長發飄拂的白裙少女。整個城堡的人都聚在一起陷入狂歡的海洋時,那兩個人卻選擇悄悄離開人群,身影在夜色裡猶如兩片遙遠的薄雲。而注視着雲彩遠去的鄧布利多,看起來竟流露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懷念。
女教授微微翕動了一下嘴唇,最終沒有選擇打破寂靜,而是欠了欠身,讓年邁的巫師獨自沉浸在這陣追想過去的情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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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奧瑙拉語出驚人的時候,雷克斯剛應付完又一個湊過來跟他聊起密室事件的人,大約是威脅解除之後,沒了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所有人都放開了膽子議論事件的前因後果,不論是教師還是學生。他坐回椅子裡,灌下半杯南瓜汁,長長吐了一口氣。已經數不清這到底是第幾次硬生生忍住奉送一道索命咒的沖動了。
也許是他的耐性退步了,尤其是在度過了溫吞的兩年時光之後。這兩年的生活簡直就像泡在溫水浴池裡一樣松懈。想想上一輩子吧,他可是在重獲肉/體之前忍氣吞聲地潛伏了十四年,更不用提在霍格沃茨讀書和畢業以後工作的那幾年裡是戴着怎樣一副面具笑臉迎人,現在隻是過了這麼一會,居然就快要掩飾不住……
一縷栗色的卷發掃過手背,把雷克斯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他擡起眼睛,看見艾蕾奧瑙拉朝他湊近。她的聲音輕悄悄的,在歡聲笑語中幾乎沒法聽見:“要不要溜出去?”
“什麼?”
“你不是不想繼續待下去了嗎?”少女的眼睛清澄,口吻理所當然。“看一眼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