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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一個就算是他也會覺得可以暫時忘記靈魂、魂器和另一個自己這些問題的日子。雷克斯含着笑與幾乎每個打照面的同事都互相祝過“聖誕快樂”（當然了，斯内普除外），看向自己座位旁那張空椅子，停了半拍才慢吞吞落座，開始心不在焉地往盤子裡取食物。

“如果你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晚到，那全霍格沃茨恐怕沒人會知道了。”弗立維路過時搖着頭，看起來愛莫能助——如果不是臉上的揶揄表情出賣了他的話。

在黑發青年動手給自己倒第三杯南瓜汁的時候，為數不多的留校學生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音調低沉的騷動。雷克斯不必擡頭也知道是誰來了，卻仍在目光移向禮堂入口時，禁不住停下了舉杯至唇邊的動作。

艾蕾奧瑙拉一反平常從青藍到灰黑的冷色着裝，穿了件勃艮第酒紅色的長袍，衣擺和袖口簡單地滾了三道交纏的銀色流線。這濃郁的顔色在她身上不但不覺過分豔麗，反而更顯典雅，露出的肌膚白勝新雪，一雙眼睛藍得驚人。她來到身邊時，他才瞧見她将長發在腦後挽起，全身上下沒一點裝飾，隻有發間一抹純粹的銀光與衣裙呼應。

“你用上了。”雷克斯側過臉去，端詳她雅緻的盤發。艾蕾奧瑙拉把一條銀絲發帶編進發辮裡，镂空花紋細密精巧，伏在光澤閃耀的栗色發叢之間時隐時現。

“嗯，用上了。所以……”迎着他的目光，她沒什麼必要地撫了撫鬓角，睫毛比平常撲閃得更快，像一對緊張不已的蝴蝶。“怎麼樣？”

“果然襯你。”他的指尖滑過這份禮物。“隻是我第一次知道女巫用魔法編頭發也要這麼久。”

柔和如春水的目光聞聲立刻凍成兩柄冰刀。雷克斯無辜地眨眨眼。

“一條金絲一條銀絲，我的衣櫃裡最好是能找出一件可以壓得住的長袍——而且還得選一個最合适的發型！”這句抱怨簡直沒有一點威懾力，下意識輕觸發帶的動作也讓她的歡欣顯而易見。“就算不戴首飾，搭配不好也一樣會顯得頭重腳輕。這條節日裡用還不算誇張，另一條就非得配禮服長袍不可了。”

比起寡淡的素面長袍，本來就是明豔奪目的裝束才更适合你。雷克斯把湧到舌尖的話連南瓜汁一起咽下去。“那就是說很快就能用上了。”

“可以預見，明年暑假每間成衣店都會忙得不可開交。就和我們一樣。”

由于各國魔法部的官僚也要過他們的聖誕假期，三強争霸賽的主辦歸屬還沒有正式落定在紙面上，但霍格沃茨的教師們已經對一些事情心裡有數。本校風氣偏向樸素，沒有多少正式的社交場合，向來隻有七年級學生才需要為畢業準備禮服長袍，而這傳統必然要給聖誕舞會讓道。

“還不至于忙得沒有時間去試件衣服吧，我想？”

“十個女巫聽到你這話，十個都得嫉妒得當場發瘋。”艾蕾奧瑙拉歎了口氣，“你穿什麼都能把三所學校的勇士們比成偷穿大人衣服玩的小孩子，當然不用知道買衣服是多麼快樂又痛苦的一件事。”

雷克斯聳聳肩膀：“我猜我可以學着了解一下。”

“聽聽這位無論什麼事情都能輕松做到完美的天才如何發言。”

“如果你不介意我來為你挑選禮服長袍的話。”

艾蕾奧瑙拉剛叉起來的糖漿餡餅掉回了盤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