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不假思索地反問:“不然我還會相信誰呢?”
“……唔。”艾蕾奧瑙拉發出一點含糊的聲音,歪過頭,用臉頰在他肩上蹭了蹭。“是哪一個?”
“從岡特家的戒指開始,我認為是個好主意。還是你想看看拉文克勞的冠冕?先提醒你:那個不能戴。”
“我才不要戴呢。不由自己領悟學會的聰明才智,可不能算是智慧。”
摩瑞根莊園周圍山林茂密,灑下遮蔽陽光的樹影,隐約可以聽見流水聲從不遠處蜿蜒而過。也許是因為最炎熱的七月已經過去,也許是因為前一天下過大雨,也許隻是單純因為時間還早,氣溫尚未上升到不适宜在外活動的程度,體溫冰涼的艾蕾奧瑙拉依靠在身邊,讓他感到很是舒适。他們就這樣坐在覆蓋着蔥茏綠草的山坡上,誰也沒想費心拉開一點距離。
這是1995年8月1日,八月裡最平凡不過的一個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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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1995年8月1日,八月裡最平凡不過的一個夜晚。
格裡莫廣場12号是座建造年代相當古老的英式老宅——也就是說,采光即使在白天也很難稱得上明亮,更别提夜晚了。但哈利仍然固執地站在窗前(通過一些人的不懈努力,已經比他記憶裡幹淨許多)向外眺望,就好像他能透過這月光黯淡的黑夜,看到遙遠的某個地方似的。
自從西裡斯被證明清白之後,他每年暑假的一半時間待在德思禮家,一半時間和教父住在一起。今天原本應該是攝魂怪襲擊他和達力的日子,但既然他已經不在小惠金區,攝魂怪也沒道理會出現在最多隻住着一個啞炮的麻瓜城鎮。
他仍然談不上有多喜歡德思禮一家,或者多麼為那三個人考慮,卻漸漸開始理解赫敏親手抹除父母的記憶、讓他們搬去澳大利亞的心理。
夜幕邊緣一個滑行的朦胧白點越來越大,最後停在這扇窗戶外面,沖他直撲棱翅膀。哈利趕緊推起吱呀作響的老窗,讓它鑽進房間,停在自己的手臂上:“你回來了。給佩妮姨媽的信送到了嗎?沒有讓他們看到你吧?”
海德薇的喙響亮地“咔哒”了兩聲。
“真棒。謝謝你,去吃點零食吧。”他指了指鳥籠底部的小碗,自言自語地道,“不管怎麼說,我盡力做我能做的一切。”
鳳凰社在樓下開會,羅恩、金妮、弗雷德和喬治湊在一起研究如何使用雙胞胎的新發明竊聽會議,而赫敏在試圖……好吧,讓他們幹得更小心謹慎一些。哈利随便找了個借口,從這個小團體裡溜了出來,他知道自己不能走開很長時間,随時都可能有人從門縫裡伸進一個腦袋,或者從樓下喊一嗓子:“會議結束了!你們在幹什麼呢?”
他必須盡快。
哈利清清嗓子,字正腔圓地叫了一聲:“克利切。”
連窗簾邊緣褪色了的流蘇也沒有搖動一下。他毫不在乎自己的呼喚沒有得到回應,自顧自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聽得見,克利切。我也知道你不喜歡西裡斯要求你服從我,我不會命令你必須怎麼做,隻是想讓你知道,我想聊一些你會感興趣的事情。關于你那個挂墜盒……關于雷古勒斯·布萊克的。”
短暫的沉默過後,一聲輕微的爆裂聲在房間正中響起。老得皮膚皺縮耷拉的家養小精靈站在地毯上,一雙外凸得驚人的大眼睛充滿警惕地瞪着他。哈利咧開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