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啊——”
以不容拒絕的強硬态度,昆将勺子怼到你的嘴邊,上下滑動着撬開你的唇齒,你被迫喝下了黑乎乎的藥湯,以被喂的方式。
“唔呃...”
你感覺自己的胃正痙攣着,一抽一抽的,并非因為藥湯本身的苦澀,而是你不想被這樣溫吞地喂着吃藥,以至于陷入到社會性死亡的境地。
看着對方用勺子在碗裡撥拉準備給你喂下一口時,你後仰着回避他道:“...我可以自己喝。”
昆愣了一下,旋即微笑起來,隻是他身後,散發着若有若無的黑氣。
“欸?不是那種問題啦。這個是懲罰,懲罰~沒有照顧好自己身體的懲罰~”
......。
......。
“...旁若無人也要有個限度吧,我還在這裡呢!”在你的床旁邊,一直跪趴着呈現OTZ狀姿勢的安德羅西終于忍不住了,“話說别随便把端盤放我背上啊!!”
“啊嘞?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墊桌怎麼可能發出聲音。”無視了安德羅西的叫喊,昆看了眼一旁錦囊的鬧鐘提示,将藥碗一并放在安德羅西的背上,面無表情地低聲道:“弄倒了就把你拆了哦墊桌。”
“————。我是人!我是人啊!!你這個變态鬼畜抖S!!”
你:“......”
這種酷刑究竟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
對你來說,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一天。
好吧,也許,不太一樣。
今天的測試是實戰型,作為武器,給大家頒發了刺針。安德羅西對使用這種武器可以說是輕車熟路,畢竟,你見過她如怒濤疾風般利用刺針收割生命的樣子。此時的她倒沒有了那絲血腥氣息,背手握着刺針,一蹦一跳地過來。
“你好,安德羅西。”你和她打招呼。不過鑒于她之前心情不好,你沒有指望她會好好回應你。
“是是是~你也好。”出乎意料的,安德羅西的親切遠超以往,到了讓你不解的程度,她似乎已經對你的行動了如指掌,笑着問你:“又在發呆?”
你滿足于這樣平靜的對話。
“是的。”你回答她。
用像是要消逝在風中的細語,安德羅西的目光偏向一邊,喃喃道,“....你還真是一點不在意啊。”
緊接着,她組織語言,想要努力維持笑容,“之前,對你态度不怎麼好,就是那個、嗯...”但是效果不佳,耳朵和臉頰的熱量快要讓她爆炸。
她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明明隻是道歉而已...安德羅西卻覺得有些話的分量可能真的是千斤重。“......有點鑽牛角尖了。抱歉啊。”
你想到安德羅西可能是為自己的不夠禮貌而道歉。
“我其實覺得還好。”
這是你的真心話。甚至你不覺得安德羅西有需要道歉的地方。
“——這樣.....,也...行吧。”安德羅西愣了一下,重又揚起笑臉,“嗯嗯~測試的話,拼盡全力就好了,所以......”她呼出一口氣,像是吐掉多年的淤濁,帶有點無奈和釋懷,“就算不會操縱神水也沒什麼大不了,隻要不留下遺憾。”
你向她點點頭。
“謝謝你,安德羅西。”
聞言,她又如同在忍耐着什麼一般咬牙,眉頭緊皺,最後——
“............你!”
?
“你要不要這麼乖啊?!你是笨蛋嗎?!話說之前被人那樣忽冷忽熱地對待應該生氣的吧??為什麼不生氣啊?!!”
因為實在忍受不了你的平靜态度,安德羅西瘋狂地搖晃着你的肩膀。這也就是運氣好遇上她了要是遇上心懷不軌的人你可怎麼辦啊??不會真的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吧??一時之間,她恨鐵不成鋼的心态跟其他兩位神同步了。
被搖晃着的你隻能斷斷續續給她解釋:“可是、書上說...、生氣并不能...,解決問題...、憤怒、會成...,為建立、人際交往橋梁...的阻礙,這是沒有...意義、的事、”
好不容易你從她的魔爪下掙脫出來,接着說道:“而且,我沒有感覺到生氣的點。大家都會有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身體的不健全會讓心也生病,所以會不開心,會不想理睬人是很正常的事。”
“——......唔唔...”面前的少女緊咬着唇。
搞什麼啊,這不是完、全、敗、北嗎?!她兩邊都沒赢一下啊!
“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情商高還是情商低。”安德羅西無奈地扶額,邊嘟囔着:「要是那個臭丫頭也能像你一樣明事理就好了」。
你沒聽見後話,看她一直站在這裡不動,便問:“安德羅西也要一直待在這裡嗎?”
“...怎麼?無聊了?想讓我奉陪一會也行哦~”少女用刺針挽了個劍花,劃出凜冽的圓,毫不遮掩興奮的表情,“雖然這場上都是些雜魚,但是你的話,我很樂意。”
這次的實戰測試是要用刺針把人從平台上擊倒下去,成為“掉不下去的那個”,或者成為“讓别人掉下去的那個”,是你們本次的目标,直至平台上僅剩9人之前,都不會結束。
你不是很喜歡戰鬥,也不喜歡這個測試。對你來說,戰鬥是決定生存與否的重要途徑。你之前也隻被昆和漢娜帶進府邸附近的森林之中,三個人一起野營。你隻和動物,或者說食物戰鬥過,沒有想過要把人也劃進需要攻擊的對象裡。
這讓你有些苦惱。
雖說殺與被殺在這塔裡似乎十分正常,但你依然想盡可能地不幹擾别人,盡可能地不為了自己的願望而去破壞别人的願望。
因為這沒有高低之分。
你搖搖頭拒絕了她,将手裡的刺針放在旁邊,席地而坐。安德羅西領會了你的意思,她什麼也沒說,隻是跟着坐下來。
因為你們在王冠戰的出色表現,沒什麼人過來找麻煩。
半晌,她突然開口,以一點也不像她的平靜感覺:“......我,很少像這樣發呆呢。一直以來都是,一刻也不曾停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對手都被甩到了身後,她們——算了,總之,我赢了。”
“沒有血緣聯系的我們,成為了姐妹,卻絕不可能會是家人。說到底隻是一場殘酷的競争罷了。”
“你......”安德羅西的目光閃爍不定,“...你的家人應該對你還不錯吧?”
實話說,你沒見過所謂的父親,也沒見過母親,但是大家都有,想來你應該也有。而且照顧你的人,在你眼裡,就是家人。
“是的。”你想了想,這麼回答她:“所以想報答她們。”
安德羅西怔住了:“報答......你是為了家人才登的塔?”
嗯。你點頭。
“...挺好的。”安德羅西安靜地抱膝埋首,懷念地看向遠方,不住喃喃自語:“挺好的。”
“——啊!”像是想到什麼,她得意地揚起笑容:“要是你登塔失敗了,隻能哭着回老家的話,等我登上塔頂成為正式的公主之後,會去看你的,這可是吉黑德公主賜予你的殊榮,心懷感激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