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滿意的點點頭,然後頗有感慨的說道:“其實時間過過也挺快的,不知不覺就已經3年過去了。還記得第一次跟阿豪認識的時候,是在一個零下3度的早晨,當時他穿着一件破舊的短袖抱着他的老母親在天橋上乞讨。當時我就覺得挺可憐的,就随手扔了五十塊錢給他。沒想我還沒回頭,他就撿起地上的五十塊錢還給了我。當時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嫌我給的錢太少,于是我就換了張一百塊錢扔給他,他放下老母親,撿起地上的錢,走到我面前又再次遞給了我。說實話,我當時很生氣,随手用那一百塊錢甩了他一臉,然後憤怒的辱罵道:你不就是個乞讨麼,要不要裝的那麼清高。我是看你那麼冷的天,還抱着老母親在這邊挨凍,才出于好意給你的錢,沒想到你還跟我裝清高,哼。聽聞我說的話,原本轉身要離開的阿豪轉過身來再次注視着我,我當時以為他要過來揍我,畢竟我說了不該說的話,但他沒有。反而再次撿起地上的一百塊錢塞到我手上,然後深深的對我鞠了個一躬,說了聲謝謝。”此時病房裡安靜得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山本的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個寒冷的早晨。
聽到這裡,山本緩緩的沉默了一會,然後接着說道:“其實當時看到阿豪這樣,内心其實很慚愧。但嘴上又說不出對不起三個字。”山本的眼神中充滿了懊悔和自責。
“沒想到阿豪哥還有這麼一段經曆呀。”此刻的王濤雙眼泛着紅,聲音哽咽的說道。王濤的心裡充滿了同情和感慨。
“是呀。”山本歎着氣說道。
“那後來呢。”王濤望着山本,哽咽問道。濤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急切地想知道後續的故事。
山本望了王濤一眼,然後站起身走到窗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繼續說道:“那次過後,我其實一直想找個機會當面跟阿豪道歉,但當我第二天經過那座天橋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不在那了。我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遇見他們了。可是老天終究還是給了我這個機會。在一次去深圳考察一家單位時,我在途徑的一家餐館裡面看到了阿豪的身影,當時他正在洗盤子。我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但他似乎已經不記得我了。後來在我的提醒之下,他才記起來。他說當時去杭州主要是為了給母親治病,但由于醫藥費實在太沉重,他幾乎當掉了所以值錢的東西,但也僅夠母親在醫院治療一個星期,後來實在撐不下了就想到了乞讨這一招,那天與我遇見的時候是他們第一次出來乞讨。他說那天見我從錢包裡拿出五十塊錢放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内心是特别掙紮。他想拿,但又敵不過良心的譴責,因為他認為每個人生活在這個社會上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活着,自己有手有腳,又為何要靠着别人的同情憐憫過活呢。與是他才拿起錢歸還于我。”山本望着窗外的夜色,心情沉重。
此時的王濤早已哭的稀裡嘩啦,山本随手抽出一張紙巾,然後走到王濤身邊為王濤擦幹眼淚。
“然後呢?”王濤抽泣的問道。
山本看着淚流滿面的王濤不僅微微一笑,然後說道:“後來我問他母親現在是否安好,他說他母親已經不在了。至從上次遇見我後,他就出去找工作了,但是沒有文憑與技能的他找了好久都沒有得到一家單位任用。一邊他母親的治療需要資金,一邊又沒有資金來源,無奈他母親最終放棄治療。當天晚上他就帶着年邁的母親趕回了四川老家,在回家後的第二天晚上,他母親便去逝了。”山本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山本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在處理完喪事後,他便賣掉了老家的房子。賣的不多,剛夠還清欠款。在無債纏身的日子裡,他決定帶着僅剩的五百塊錢南下深圳闖蕩。可是當時的深圳哪容的下一個沒有文化沒有技能的農民工呀,經過四處的碰壁,身上的錢也已經花的七七八八了。當時三天沒有進食的他便來到了我們見面的那家餐館,他原本是打算吃一頓霸王餐的,但當他吃完後,他發現原來這家餐館是一對年近六十的老人在經營的。阿豪不忍心,拿出了袋中僅剩的30塊錢放在桌上,然後轉身離開。但這一幕剛好被餐館的老闆看見,在他離開餐館的時候,餐館的老闆叫住了他,并邀請他來他們餐館工作。”
王濤抽泣了一會兒,然後強忍着眼淚說道:“好人終究有好報。”王濤的心裡充滿了對阿豪的敬佩和對命運的感慨。
山本點點頭,座到床邊,撫摸着王濤的肩膀說道:“嗯,好人終究有好報。”
王濤趴在山本大腿上問:“然後呢?後面阿豪哥怎麼樣了。”
山本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說道:“後來我邀請阿豪來為我做事情,但被阿豪拒絕了。”山本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