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見狀,急忙快步向前。
手拿棒槌的女子仰頭,看見葉歡走來,跟見鬼似的拍旁邊一個黑衣人,“老,老大!”
黑衣人瞪了一眼,吼道:“慌慌張張成什麼樣子,見鬼了不成?”
棒槌女揚起棒槌一指,黑衣人順勢看去,不禁向後退了兩步。
不止是她,方才叫喚着讨債的人紛紛噤聲,内心直呼:還真是見了鬼了!
葉歡猜得到她們為何作此反應,但她沒說,而是走到季千身前,摻住季千的胳膊扶起她。葉歡拍拍季千身上的灰,“阿娘,你先進屋。”
季千不安地看她一眼,“歡兒……”
“聽我的。”葉歡笑了笑,“先進去吧。”
葉歡連哄帶騙地勸季千回屋,季千一步三回頭,站到門口時,葉歡說:“阿娘,關門。”
吱呀一聲,木門合上。
葉歡安頓好季千,重新和眼前的一群人對峙。
難怪先前她問起時季千支支吾吾,大概是這群人每日都來,季千怕她剛醒受刺激,才選擇隐瞞。
“如你們所見。”葉歡攤開手,滿不在乎地聳肩,“我沒死,還活蹦亂跳的。”
帶頭的黑衣人名為安大強,除她之外,葉歡認不得别人。
安大強專幹讨債的營生,下手揍過的人夠排一條街,每次都将人打得半死不活,既能達到目的,還不用貪牢獄之災。
偏偏那日,她遇到葉歡這個臭無賴,死活嚷嚷着沒錢,氣得安大強怒火中燒,一時沒把握好分寸,打得人一命嗚呼。
她着實吓傻了,發現葉歡沒氣,招呼手下就開跑。
一個臭名昭著女流氓死在小巷裡,找不到罪人,世人不會痛心疾首,隻會說是為民除害。
原主生前看到的最後一景,便是一個狼牙棒落下,接着便沒了意識。
安大強咽了口口水,小心髒上蹿下跳,卻嘴硬道:“沒死就還錢!你當老子是什麼救世主,揍你一頓就能不收錢了?做什麼美夢!”
葉歡眼神驟然一變,她前進一步,俯視安大強,“錢是我欠下的,你為難我阿娘做什麼?”
安大強所知的葉歡一向膽小怕事,典型的又菜又愛玩,遇事不是跑就是耍無賴,何時出現過這般堅毅神情。
安大強與葉歡交集不多,僅有的幾次全在讨債,縮頭縮腦地,一點女子氣概也沒有。她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錯人了,莫非這葉歡有何通天本領,否則怎可能起死回生,且身上傷痕全無?
或者說,是遭鬼附了身?!
思及此,安大強心裡早已咚咚打鼓,隻是她記得自己是老大,切不可失了老大的威風,便壯着膽子說:“廢話,我讨不到你的錢,不向你家人讨還能向誰讨?!”
葉歡眯起眼,又很快舒展開來。
錯是原主犯的,她占了原主的身體,還債自是她的義務,她無法反駁。可她一向睚呲必報,這是她以後的家,哪怕有人碰了一粒灰,她也要連本帶利地讨回來。
更何況她身後有系統加持,底氣一下子足了起來。
“錢我會還的。”葉歡舉起三根手指,“三個月,五百兩白銀,一次性還清。”
眼前的惡棍面面相觑,尤其安大強滿目懷疑,對着葉歡上下掃視。
隻聽這時,葉歡惡狠狠地補了一句:“但是你們再敢動我家人,我保不齊會做出什麼事。”
起死複生本就稱奇,何況葉歡還大放厥詞。若是之前,安大強會認為葉歡不識好歹,可安大強如今生怕葉歡下一刻化作厲鬼,直接将她的魂勾了去。
遇上此等怪事,安大強也不願在這晦氣院子裡久留,咽了口口水道:“成,三月就三月,到時拿不出錢來,小心姑奶奶我真要你小命!”
說罷,安大強便轉身推搡自己的手下,腳底生煙離開院子。
待一溜猛女消失後,葉歡挺直的脊背旋即蟄伏,擡起發軟的手給自己順氣。
葉歡是個生意人,無理的顧客她不是沒碰過。一個老闆,失了氣勢是無法立足的,又何談發家緻富?
在生意場上待久了,葉歡練就了一套狐假虎威的假把式。安大強雖說人多勢衆,可葉歡在她們眼裡說不清是不是人,隻要擺脫原主的臭無賴個性,換上一副兇狠模樣,自然瞞天過海。
天色漸晚,鴉雀西行。
葉歡解決完安大強便回了屋子,剛準備開門,門便從内側打開。
季千見葉歡安然無恙,長舒口氣,“歡兒,你沒事就好。”
“沒事的阿娘,你放心。”葉歡順勢擠進屋内,将門重重合上。
季千備好了晚飯,是些不入眼的粗食,葉歡連見都沒見過。她捧起碗草草吃了幾口,抹抹嘴,說了句“吃完了”。季千還沒反應過來,葉歡已經溜進自己的小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