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城城北為富家貴族聚集之地,毫不誇張地說,這裡占據了甯城大半繁華,亦是情報最廣的地方。
葉驕接到葉歡的囑托後,在城北待的時間較先前更長,隻為讓更多人看到自己的指甲。
她因此成為一名兢兢業業的手模,每日解說得喉嚨冒煙,當然,皇天不負有心人,葉驕替葉歡吸引了一大波客人,全等時候一到領回家,任憑葉歡挑選。
今日,葉驕一如既往來到城北,伸出自己嬌嫩的雙手任人觀賞。出乎他意料的是,一位貴客不約而至。
城北李氏,在甯城商賈世家占有一席之地,主營绫羅綢緞,一間廣繡閣打遍甯城無敵手,受甯城男子所喜。
而李氏的大小姐李進,更是當地有名的纨绔,時不時上街強搶美男,據說最過分的時候搶了十個,第二天活着從府第出來的不足三人。官府對于李進的惡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李氏在甯城權勢通天,放眼整個甯國,或許隻有皇族可以壓住銳氣。
這麼多年,皇族也沒有派人整治,甯城的百姓便默認李氏與皇族私交密切,因而才敢如此放縱。
葉驕在看見李進靠近自己時,心中越發忐忑。他曾親眼見過自己的朋友被綁入李府,出來時身上盡是傷痕,神情呆滞,不過兩日便上吊自殺了。他下意識想跑,可他很快明白,跑也沒用,因為周圍早已聚齊李府的家丁,怕是插翅難飛。
“好嬌俏的男子。”李進眉眼彎起,伸出一折紙扇擡起葉驕的下巴,“之前好像沒怎麼見過你?”
葉驕一向低調混迹在美男圈,若不是為了葉歡,他絕不會如此抛頭露面。富家子弟終究沒幾個靠譜的,葉驕雖是想嫁入豪門,但并不想充當炮灰玩物。
“是。”葉驕強扯出笑應道,“近幾日才過來的。”
李進細細揣摩了一會兒,忽地向身後侍衛說了一句:“就這個了,帶走。”
那一瞬間,葉驕覺得天塌了。他向後退卻兩步,眼睜睜看着侍衛逼近,正想拔腿就跑,卻見李進表情一怔,随後她的脖子上多出一道血痕,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叫,欲抓葉驕的侍衛也為之一振,拔出佩刀朝家丁們大喊:“抓刺客!”
這是葉驕第二次目睹人倒在血泊中,上一次是葉歡遭人圍毆,不過葉歡沒死,而這次李進可是當場死透了,還是死不瞑目。
四周亂成一鍋粥,葉驕趁亂離開,一路小跑回家。
葉歡聽葉驕說完城北的亂動,微微挑眉,“沒看清是什麼人做的?”
“不知道。”葉驕倒了杯水一飲而盡,抹了抹嘴,臉上盡是驚恐的餘韻,“我跑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去看誰做的。”
殺人于無形,葉歡一直在小說裡看到的橋段,居然有一天發生在自己身邊,想想真挺夢幻。她暢想一陣,猛地注意到葉驕陰沉的臉色,才注意到自己忽略了親哥。她有些心虛,輕咳兩聲道:“哥,你沒事吧?”
葉驕冷哼一聲,神色稍有緩和,“我要是有事你還能見到我?”
“也是。”葉歡蹭了蹭額頭,偷偷瞄了眼葉驕,“哥,要不你歇會?”
葉驕沒再應聲,起身走進屋内。
李進之死無疑成為甯城的熱聞。
天子腳下,纨绔慘死,究竟是何人出手,是出于大義為民除惡,亦或者因私複仇。無論是哪一點,都足以令人振奮,誰讓李進是個人渣,說上句死不足惜也不為過。
這些話百姓也隻敢私下說說,李氏的勢力到底沒幾個人惹得起,傳出去說不定死得比李進還慘。
事發一個時辰後,有律司接到報案。
有律司為甯國各城處理案件之處,小到夫妻吵架,大到殺人縱火,統統送往有律司進行處理。這導緻有律司公務異常繁忙,甯國為調節有律司秩序,按事件由大至小分為十二司,越靠前的司,任用的官員官職越高,自然所擔責任越重。
李進的案件由一司處理。一司的主管人名為徐壯壯,是個年輕小姑娘,面相平平無奇,卻由内而外散發着老實人的淳樸氣質。
徐壯壯知道受害者為李進時,心中不禁暗爽。她與李進同出身于豪門,又同住城北,兩人的品行天壤之别,徐壯壯自是看不慣李進的作為,不過礙于兩家的交情,對待李進的态度算是平和。
如今李進一死,徐壯壯的不爽之處又少了一個。
“案發現場人群聚集,據目擊者稱,李進的死就在一瞬間,當時根本沒人近她的身。”捕快說完,向徐壯壯呈上一個木盤,盤中放置一銀色器物,“大人,這是在距離案發現場附近找到的飛镖,初步推斷,應該是殺死李進的暗器。”
徐壯壯:“拿過來。”
捕快将木盤呈至桌上,徐壯壯眯起眼,發現飛镖上血迹幹涸,大抵是殺害李進的兇器了。
“順着飛镖去查吧。”徐壯壯擡眸,眉眼間閃過一絲狠戾,“如果實在查不到,就罷了。”
捕快頓了頓,随後作揖應道:“是。”
徐壯壯舒展眉眼,問道:“今日可還有什麼事發生?”
捕快道:“李進死前,據說調戲了一位公子,有人說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