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掌櫃,手上居然有一把火铳!”梁飛飛一把将子彈拍到石桌上,揚了揚下巴,“這是那把火铳配的彈丸,我第一次看見金屬彈丸,真是稀奇。秦幼,你在玄機閣整理情報那麼多年,你看看這彈丸是哪國産的?”
秦幼捏起桌上那枚小小的彈殼,他左看右看,搖了搖頭道:“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梁飛飛滿臉鄙夷,“你在玄機閣這麼多年吃幹飯的啊?”
秦幼惡狠狠地瞪向梁飛飛,随即又看向彈殼,“我哪敢啊,不過,情報庫裡火铳都是裝鐵彈丸或者石丸,一個個和藥丸一樣大,哪有這麼小巧的?況且,這彈丸的形狀和質地都太怪異了,這掌櫃的到底從哪搞的火铳?”
“我要是知道會問你?”
梁飛飛翻個白眼,瞳仁上翻的瞬間,他恰好撞見視線裡多出一道白影。他旋即起身鞠躬,“閣主!”
秦幼也放下手上的子彈,向秦珏行禮。
秦珏垂眸看向兩人,又看向石桌上的彈殼,冷聲道:“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梁飛飛和秦幼交換眼神,似乎達成了默契。
梁飛飛:“在讨論怎麼對付赤平細作。”
秦幼:“在讨論晚上吃什麼。”
兩人的嘴說出不同的答案,都滿臉哀怨地看向對方,若不是秦珏在場,恐怕會當場撕起來。
秦珏越過兩人坐到石凳上,拾起桌上的彈殼,問道:“最後一遍,實話實說,不然誰也别想吃飯。”
一提到飯,秦幼比誰都積極。他立即出賣梁飛飛,道:“我說我說!梁飛飛遞給我這個彈丸,問我知不知道彈丸是哪産的,可是我從未在情報庫裡見過這樣的彈丸。”
梁飛飛毫不猶豫地錘向秦幼的腦袋瓜,而後委屈巴巴地看向秦珏,“閣主我錯了,我再也不好事了。”
秦珏将彈殼攥在掌心,他的嘴唇毫無血色,好似受到了驚吓。
“此話當真?”
“當真,當真!”梁飛飛連連應道。
“沒問你。”秦珏死盯着秦幼,“當真?”
“當真!”秦幼趕忙道,“閣主,情報庫裡的東西我看了好幾年,不說背下來也記得八.九不離十,不會錯的。”
秦珏手掌微微用力,隻聽嘎嘣一聲,那枚子彈在秦珏手中四分五裂,他攤開手,落下一堆七零八碎的殘骸。
“此事不許再向任何人提起。”秦珏站起身,眼底是藏不住的陰翳,“還有,不要再談論我的私事。”
梁飛飛和秦幼争先恐後跪地,“是!”
秦珏訓斥完兩個小孩,背上畫箱去了易顔。
他的骨節滲出寒意,乃至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出寒氣,與冷風漸漸融為一體。
若像秦幼所言,這枚彈丸沒出現在玄機閣的情報庫,那葉歡究竟是從哪搞到的火铳?而且,火铳的彈丸向來是一個圓球,葉歡火铳配的彈丸卻是尖頭,世上怎會有如此奇怪的彈丸?還有那質地,壓根就不是鐵或者石頭!
秦珏看見了虛語的招牌,他腳底如同灌了鉛,每向前行走一步都是艱難。
他本以為,葉歡被赤平細作盯上,那一定不會與赤平有關聯。可這把怪異的火铳以及秦幼的話點醒了他,不與赤平勾結,萬一與别國有關聯呢?葉歡在其中到底扮演什麼角色,他能說得清嗎?
他護着葉歡,喜歡葉歡,這個決定做的到底正确嗎?
踏進易顔的那一刻,秦珏居然止不住顫抖,穩都穩不住。
葉歡瞧見秦珏的身影,沒露出以往标準的八齒笑,而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收拾工具對秦珏擺手。
“上來。”
葉歡的态度令秦珏頭皮發麻,秦珏屏息凝神,跟在葉歡身後,一步一頓地上了樓。
兩人心裡各懷鬼胎,坐下後一言不發,氣氛冷得駭人。
葉歡盯着秦珏的側顔,滿腹的疑問化為了一團郁氣,慢慢攀上她的軀幹、喉間,直至天靈蓋。
要怎麼和秦珏說呢?直接問嗎?萬一她冤枉了秦珏怎麼辦?
萬一秦珏真是皇家的人,她又該怎麼辦?
秦珏輕籲口氣,緩緩對上葉歡的眼,柔聲道:“葉歡,我有話問你。”
葉歡這才察覺秦珏面色陰沉,她佯裝鎮定,勾起一抹詭笑。
“巧了,我也有事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