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又跪到棺材前,目不轉睛,望着眼前的棺材,道:“壯壯,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徐壯壯也跪回墊子上,她将聖旨放到一旁,問道:“什麼夢?”
“我夢到,有個聲音一直在我腦子裡轉,讓我恨你爹,讓我去折磨他。”徐福平靜道,全然沒了之前的暴戾,“突然有一天,夢醒了,聲音也沒了,看到你爹斷掉的腿,我才知道那不是夢。”
徐壯壯覺得徐福簡直失心瘋了,當着黃小蝶的面,她壓制住心中怒火,低吼道:“你想說什麼?說你錯了嗎?錯了有何用,我爹他已經死了!你這樣能把他換回來嗎?能嗎?!”
徐福蹭了蹭眼尾,“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壯壯,我是真的愛你和你爹,之前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我……”
“你别說了。”徐壯壯手背青筋浮現,她對徐福的忍耐已然到了極限,和徐福相處于同一空間内,她隻覺得惡心,“守孝是我該做的事,待我爹出殡之後,我不會再踏進徐家一步。我爹他在天之靈,肯定不想看到你我争吵,這幾日,我們好好相處,誰也不要再提過去。”
徐福吐出口氣,露出苦笑,沒再提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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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秋的屍體擺在停屍間,秦幼負責看管仵作驗屍,仵作把廖秋的衣物扒個精光,也是在那一刹,秦幼注意到廖秋的右腿上方有一處青蛇刺青。
他當即站得筆直,想不到,赤平刺客竟然出現在有律司的聽時間内,還是以徐家六良人的身份。
有律司已經通知廖家人來認領屍體,眼見過了兩個時辰,卻還不見廖家人的身影。秦幼本來對廖秋的屍體不感興趣,尋思再過一夜,廖家人再不來,這具屍體就丢亂葬崗算了。但現在,這具屍體是無價之寶,據捕快說,廖秋是在大堂之上橫死的,臨死之前一直嚷嚷不想死,鐵定有人在控制廖秋的生死,奪了廖秋的命。
秦幼對仵作揚揚下巴,“剖屍。”
仵作持刀愣了愣,“啊?”
“啊什麼。”秦幼指着廖秋的屍體,“動手啊。”
仵作略顯為難,“秦掌司,這廖秋是個有家的人,得尊重家人的意願,才能剖屍。”
秦幼隻覺好笑,廖家久久不見人影,顯然是把廖秋當棄子,何況,眼前的廖秋是不是廖家的兒子都很難說。
見仵作是個守規矩的人,秦幼不再難為人,道:“行吧,明早若是不見人影,便下刀開屍。”
仵作松出一口氣,隻是秦幼哪是安分的主,發現廖秋不對勁後,當即跑到虛語,報告廖秋的事。
秦珏不在,決定權交給了陸釋疑。陸釋疑聽聞徐家的變故,道:“莫非,這一切都是赤平細作的手筆?”
“有可能。”梁飛飛附和,“廖秋死得節點太蹊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有律司大堂上,怎麼看都像是有意而為之。”
“那具屍體,你們看不看?”秦幼掃向兩人,“我本來想讓仵作剖屍,看看是什麼情況,結果那仵作膽子太小,不敢動屍體。明早廖家若是來人,最壞的情況是将屍體領走,之後再想察看屍體的情況,可就難了。”
“看屍體,不在我的學習範圍。”陸釋疑偏頭看向梁飛飛,“你去?”
有律司八執事,各個執事掌管的範疇各不相同,學習的東西也不相同。八個執事分别掌握輕功、養氣、暗器、近戰、文獻、觀屍、占星、集資八項。其中,有的執事注定潛藏于玄機閣深處,不得露面,有的則有機會出宮,去看看宮外的生活。
秦幼掌握的是文獻一項,相當于行走的情報庫,大大小小的事情全藏在腦中。陸釋疑負責暗器,素日除了負責訓練玄機閣人員的暗器,還要負責打造暗器。而梁飛飛負責的是觀屍,他接觸過上千具屍體,隻需一看,便知道屍體死前遭遇,能透過外表看到屍體内裡。
這件事,交給梁飛飛再合适不過。
陸釋疑開口,梁飛飛沒有理由拒絕。
“行吧。”梁飛飛道,“給我準備套捕快的衣服,我晚上混進去。”
秦幼:“哎,不必不必。”
梁飛飛滿頭問号,“那我怎麼進?”
秦幼捂嘴偷笑,“閣主之前不是讓我給你鑿個狗洞嗎?呐,你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