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壯壯新官上任,火卻是一把沒燒起來。
秦珏和管安在背後使力,秦世離對徐壯壯亦是欣賞,當今聖上,最是惜才,徐壯壯第一次在朝廷露面,秦世離便稱贊徐壯壯。徐壯壯一一應下,她明白,秦世離是在護着她。
大臣們都是一群老狐狸,一見秦世離偏愛徐壯壯,私下都與徐壯壯搭話。徐壯壯人還沒認全,嘴咧得麻了,才推辭出宮,匆匆忙忙回家。
葉歡聽徐壯壯的描述,樂得前仰後合,滿院子盡是葉歡的笑聲。
“嫂子。”葉歡笑得臉都紅了,“皇上真是器重你,以後你在朝廷上,可要威風咯!”
“莫要打趣我。”徐壯壯一個頭兩個大,她根本不想受人矚目,隻想安安靜靜拿份俸祿。她雙手抱拳朝青天,正肅道:“當今皇上是個心狠手辣的主,登基之後,舊臣死了大半,現在基本都是她親自提拔上來的。帝王之心難測,保不準哪日我就背了黑鍋,到時候不止是我,葉家恐怕也要受牽連。”
徐壯壯哪裡高興得起來,和皇上站一隊,那是與虎謀皮,容易被吞得骨頭渣子也不剩。這頭她焦頭爛額,葉歡卻是無所謂道:“真要有那麼一天,就是命數到了。嫂子,隻要你不做錯事,問心無愧就好。”
又是問心無愧。
當初徐壯壯考科舉走仕途,陳枚告誡她問心無愧。現在她任刑部尚書,葉歡也讓她問心無愧。
放眼整個甯國,能做到問心無愧的又有幾人?徐壯壯時常考量自己,她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做一個真正為百姓的父母官。
葉歡輕拍徐壯壯的肩膀,旋即帶上皇上賞賜給徐壯壯的補品,偷偷溜出去找秦珏。
她一天中最閑暇的時光就是和秦珏待在一起。勞碌一天,能與秦珏說說話喝喝水,哪怕兩人什麼也不說,隻是抱在一起睡覺,于葉歡而言也是一種享受。
小院門前,葉歡提起一堆人參鹿茸,擺好姿勢敲門。
一聲接一聲,卻是久久沒人回應。
葉歡坐在小院門口,在想秦珏能去哪,轉念一想,秦珏能去的地方多了去了,腿長人家身上,她總不能把人家綁起來吧。
她安安靜靜地等着,從黃昏等到天黑。
夜晚有些冷,葉歡抱緊身子,感受到衣物的寒氣,才發覺周遭已經暗了。她察覺情況不妙,秦珏去哪了,到現在仍不見人影?
一定是出事了。
葉歡連人參鹿茸也顧不得拿,起身欲走,視線裡飄進三個人影,由遠及近,又伴随點點燒焦的味道。
臨近了,葉歡才看清,眼前的三個人分别是秦珏,蕭玉真,何容玥。
蕭玉真何容玥身上黑黢黢的,尤其何容玥,一張俏白的小臉變成了李逵。一見到葉歡,何容玥趕緊用衣袖蹭臉,非但沒幹淨,反而越蹭越花。
葉歡見秦珏面色不大好,心想可能是引起麻煩,便問道:“出什麼事了?”
秦珏瞥了眼旁邊的姐弟倆,臉色陰沉,“進去說。”
葉歡終于如願以償溜了進來。
蕭玉真的頭發像讓屁嘣過一樣,葉歡想笑,又不敢當着秦珏的面笑,隻能在心裡偷偷笑。四人坐在桌前,秦珏點燃油燈,掃向眼前的姐弟倆,道:“盡快回燕月,别再惹麻煩。”
何容玥沒了反抗的聲音,眼皮耷拉着,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蕭玉真扒拉炸開花的頭發,眉心蹙起,“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葉歡試探道:“發生……什麼了?”
秦珏沉了口氣,蕭玉真見狀,答道:“我們也才知道,這幾日在我和皇弟房梁上盯梢的,是甯城的人。我以為是赤平派人來殺我和皇弟,于是去茅坑挖了點硝石,又弄了點硫磺,然後……”
蕭玉真突然不說話了,眼睛偷瞄秦珏,嘴角聳動。
葉歡猜到個大概,輕聲問道:“然後,你把那個人炸了?”
蕭玉真搖頭。
葉歡狐疑,又是硝石,又是硫磺,除了炸人還能做什麼?難不成蕭玉真閑的沒事幹,自己在屋裡放煙花玩?
“你想得太簡單了。”秦珏臉黑似炭,“她把瑟音坊都快炸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