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無所謂,等我不見的那天,你就明白了。”原主一副無所謂的調調,“趁我還在,你有什麼想做的,想要的,一定要盡快。”
葉歡捕捉了一個關鍵信息——隻要原主在,她就可以為所欲為,真假未知,可原主為何在,又何時離開?
“想知道的還不少。”
葉歡和原主隔了一個世界,她的身體不知為何能感覺到原主坐了起來,兩條腿盤起,背微微駝着,懶散至極。
“你應當能感受到我死時的恐懼吧?這個叫系統的物件,我剛接觸時也疑惑至極,它們想綁住我,我一心想出去複仇。我怨念太強,系統不得已做了決定。”
“讓你回到這具身體,和我共生。”葉歡接着道。她從投胎系統離開,最清楚裡邊圈養的是什麼品級的惡靈,稍有不慎靈魂就有可能被吞掉,若她想得不錯,原主極有可能在投胎系統中吞了轉生之人的靈魂,怨念越來越強,逐漸成了投胎系統也無法掌控的厲鬼,這才迫不得已同她做了交易。
“聰明!”原主鼓掌贊歎,“這副身子交給你,我倒是放心。”
葉歡頓默,她一路摸爬滾打,最知想重新投胎是多麼不易。多少亡靈找不到回家的路,又有多少亡靈魂飛魄散,這其中,而有多少無辜的亡靈,被原主這般的惡靈吞食瓜分。
“你這樣和殺人有何區别。”葉歡心中百感交集,她夢寐以求的自由,竟是原主不以為意的玩物。
原主不急不躁道:“那殺我的人呢?我最遺憾的事,就是沒吃了她們的靈魂,讓她們永世不得超生!”
有因必有果,葉歡隻覺原主可憐又可恨。
“田西死了,安大強死了,劉姐也離死不遠了,你大仇早已得報,為何還不離開?你還要我做什麼?”
“還沒完。”原主道,“還有人沒死。”
葉歡不由得緊張起來,這麼久以來,原主居然是在利用她殺人!狗屁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隻不過是原主誘她入局罷了!
“誰?”葉歡問道。
“本來呢,我是要離開了的,隻不過那日恰巧聽到了我的身世。葉歡,你若是想擺脫我過舒坦日子,就去滅了赤平,這樣我葉家殉國之人,也算是含笑九泉,而我,也能安心下地獄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葉歡終顯不耐,“挂了吧,我要去滅赤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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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歡換上一身玄色長袍,腰間束起赤紅腰帶,馬尾高高吊在腦後。她懷中揣着假死藥,袖中藏了匕首,做好與秦幼以死相逼的決心,踏進了有律司内。
秦幼正在大廳内吃糕點,門突然被人從外踹開,糕點噎在喉間,他趕緊喝水順氣。豈知水還沒咽下,葉歡已經站至身前,道:“帶我見秦珏。”
閣主已經回宮過舒坦日子了,夢裡見吧。秦珏心裡如是想着,嘴上卻道:“有律司有自己的規矩,上次已經是給你破例了,這次絕無可能。”
葉歡每次看到秦幼,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他的作風完全不像個官吏,長相、處事都幼稚了些,葉歡卻能感受到,眼前坐在掌司位置的小孩,定不是那麼簡單的人。
“就一面,甯城内的酒樓你随便挑,我包你一年的夥食。”
葉歡放出的條件極為誘惑,秦幼默默吞咽口水。
一年的夥食,那他能省下多少銀子啊!他做夢都想去霖陽看場琉璃展,卻因為吃始終攢不下銀子,若是葉歡包了他一年夥食費,那豈不是……
秦幼突然間清醒,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羞恥。區區一年夥食費就被收買了?玄機閣是怎麼培養你的!閣主是怎麼教導你的!這點吃的怎麼就動搖了呢!
葉歡見眼前的小孩陷入掙紮,清了清嗓子,又道:“兩年,如何?”
秦幼拍案而起,面對誘惑,他克制住自己長草的心,對葉歡道:“本掌司怎會因你這點小恩小惠壞了規矩,葉掌櫃快離開吧,不然别怪本掌司不客氣!”
“三年,不能再多了。”葉歡繼續加碼。
“十年也不行!”秦幼心在滴血,若是牢裡的真是秦珏,他也就讓葉歡見了,可問題是牢裡的是陸釋疑,直覺告訴秦幼,葉歡若是發現換囚一事,定會惹出大麻煩。
葉歡見勸不動,也不再勸了,一聲不吭,轉頭就走。
秦幼欲哭無淚,三年的夥食費啊,就這麼離他遠去了。他尚未來得及沉浸在悲痛之中,隻聽門外傳來争吵聲,捕快推門來報:“掌司,那個葉歡,她她她,她闖進二司大牢了!”
秦幼徹底麻了,拔腿跑向二司大牢。待他趕到時,葉歡呆愣愣地站在牢門前,她目光呆滞,任由捕快架住她的胳膊。眼見人要被拖走,秦幼松了口氣,此時葉歡卻掙紮躁動起來。
她眼底猩紅,如同惡鬼般看向秦幼和捕快,奮力嘶吼道:“秦珏呢?秦珏去哪了?!你把他藏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