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的某座山林内,四人全副武裝,面上毫無波瀾,實則都在警惕地觀察四周,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
“我說,秦亭。”梁飛飛忍了一路,終于忍不住開了口,“你穿道袍就算了,頂着程之祿的臉幹嘛?弄得我一路上總是想抽你。”
秦亭戴着程之祿的皮,紮着高馬尾,沖梁飛飛笑了笑,“有備無患嘛,萬一遇見唐似玉能蒙混過關呢。”
梁飛飛搞不懂秦亭的想法,程之祿是不是活着都有待商榷,不過對梁飛飛來說,程之祿死了更好,一個背叛玄機閣的小人,沒有活着的必要。
四人走了一上午,這山林陰暗潮濕,明明正值中午,四人也覺得寒氣刺骨。
秦幼一受冷就肚子餓,他肚子咕咕叫,餓得實在難受,從包袱裡掏出一個大餅啃了起來。
“秦幼你怎麼就知道吃。”梁飛飛扶額,看秦幼裝滿了吃食的包袱,以及大口吃餅的秦幼,着實想不通玄機閣是如何養出秦幼這個貪吃鬼的。
“可不許說我,沒我的話,你們走不出這山林。”秦幼吭哧咬了一口餅,饑餓感稍微緩解後,四人恰巧來到了分岔路口。
山林道路崎岖複雜,全靠秦幼這個活地圖探路。秦幼朝靠南的路口揚了揚下巴,含糊道:“這條。”
唐似玉選這座山林為栖息地不無道理。蠱毒喜歡這裡的環境,而且不容易被人發現,最重要的一點,這裡離赤平很近,有風聲可以立馬逃離回赤平。
四人來之前是懷着賭一把的心情,唐似玉未必還在這,萬一不在,隻能啟程前往赤平,天涯海角,也要把唐似玉找出來殺了,以解甯城百姓的蠱毒。
陸釋疑神色凝重,從進山林開始未說一句話,在走到一顆古樹前時,她突然擡手,道:“停。”
身後的三人一動不敢動。
陸釋疑向來敏捷,定是察覺到了問題。隻見陸釋疑掃視四周,手握住腰間的劍,萬籁俱寂時,她忽地擡頭,喊道:“小心上方!”
秦幼嘴上叼着餅,劍沒來得及拔,餅就被人削去一半砸到地上。
“秦幼!”
秦幼身前閃出一個人影,紮着小髻,穿着道袍,他一眼就認出來是程之祿本人。
這王八蛋,居然砍他的餅!
“哎,别生氣嘛。”程之祿一針紮在秦幼身上,秦幼瞪大眼睛,嘴唇張開,僅剩的餅也掉在地上,人很快沒了知覺暈了過去。
看着秦幼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其餘三人傻了眼。沒了秦幼,找到唐似玉、走出山林簡直是無稽之談。程之祿顯然是有備而來,上來就對秦幼下手,卻又沒下死手。
程之祿到底想做什麼?
“之祿。”
程之祿扭頭,瞧見個除了發型外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她微怔,旋即笑道:“秦亭?你這是什麼打扮。”
玄機閣内,秦亭和程之祿最親。兩人一年見不了幾次,但感情基礎還在,秦亭聽說程之祿叛變,當初是怎麼也不肯信的,現在看到程之祿的所作所為,秦亭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喚了她的名字後,竟久久說不出下一句話。
“之祿,唐似玉在哪?”陸釋疑上前說道,“閣主不會要了你的命,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程之祿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噗嗤笑出聲,“釋疑,相識一場,我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嗎?我會背叛玄機閣嗎?”
陸釋疑還真不清楚。
她和程之祿沒熟到能參透對方心思的份上。
見陸釋疑沉默不語,程之祿将地上的秦幼扛了起來。電光火石間,陸釋疑沖上前将刀逼到了程之祿脖子上,惡狠狠地瞪着她。
“把人放下。”陸釋疑道。
劍拔弩張的氛圍令秦亭和梁飛飛愣在原地,生怕一個不小心造成流血事件。這時候,誰死了都不是好事。
“閣主,這麼兇幹嘛。”程之祿沒管脖子上滲出的血絲,仍是挂着笑,“我是來給你們帶路的,這小子把你們越領越偏,我實在看不下去才露面。弄暈他,隻是怕他給我添亂。”
自打四人進山林起,其實就在程之祿的監視下前進。秦幼是份活地圖不假,可玄機閣記載的是走出山林通往赤平的路,而不是找到唐似玉的路。眼見越走越偏,程之祿終于露了氣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秦幼弄暈,想親自帶路。
陸釋疑顯然不信,不光是她,連梁飛飛和秦亭也不敢信。
程之祿對上三人探究的眼神,道:“你們不信沒關系,這刀可以一直架在我脖子上,等我把你們帶到了,一刀抹了我也可以。”
偌大的山林内鴉雀無聲。陸釋疑和程之祿僵持不下,秦亭悄悄偏頭問梁飛飛:“你覺得可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