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四六吧。”
“不行。”周思反駁,“就三七,不行就拉倒。”
“行。”葉歡歎出口氣,顯然心有不甘,面上仍是沒變化,“簽個契約吧。”
“倒是個仔細人。”周思勾唇一笑,對門外喊道,“拿筆墨紙硯來!”
管事很快送上來文房四寶,隻見周思手一揮,宣紙上出現龍飛鳳舞的字迹,乍一看,根本不像男人寫出來的。待周思放下筆,葉歡簽名按手印,一式兩份的契約,她将一份卷起塞進胸懷,生怕周思再鬧出不利于她的情況。
“别不甘心了。”周思命管事收起契約,對葉歡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商人嘛,哪有不貪的。我也不是那麼不講究的人,你在我鳳臨閣能撈到多少全看你自己本事,我不會幹預一點。還有,我讓你在我鳳臨閣立牌坊,我也擔着不小風險,你鬧出什麼幺蛾子也是砸我鳳臨閣的招牌。你一旦出錯,我會收拾鋪蓋卷滾蛋。”
“這是自然。”葉歡清楚自己和周思現在是臍帶關系,周思賺她的錢,同時也替她承擔風險,她保全自己的同時也是在保全周思。她畢恭畢敬道:“那我就先走了,三日内,我會帶人過來的。”
葉歡離開鳳臨閣回到客棧,先是寫了一封信寄給葉驕。
城中四處有楊天易設下的驿站,她讓随行的馬車夫送信過去,若是快的話,兩日後葉驕帶出來的學徒就能趕到錦川。
她覺得有些對不起裴尚,自己用不上這些錢,卻還是讓裴尚放了血。等一切安頓好後,她就把餘下的錢送給裴尚,再把第一個月賺的也交給她。
思索間,房門打開。
“回來了。”葉歡擡起頭,見秦亭黑着張臉,道,“遇到何事了?”
“我見到吳陸柒了。”秦亭倒了杯水一飲而盡,而後吐了口唾沫,“這人腦子絕對有問題。”
“怎麼回事?”葉歡問道。
秦亭牙根直癢癢。
她和葉歡白天分開行動,葉歡去找周思,而她則出門摸索錦川的情況,調查雙倍稅的事。
錦川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七年之間,就幾個人發現雙倍稅的事,秦亭是怎麼也不信的。各個城門口,從未設下不收錦川路引的規矩,錦川人也沒有與世隔絕,那為何七年間沒人鬧到皇上面前呢?
秦亭常年在外,一年大概經過錦川兩三次,多數時間停留一夜歇歇腳,翌日就趕回甯城。若不是此次與葉歡同行,她也不會其中蹊跷。這件事暗藏玄機,秦亭不把事情查清楚,總覺得心裡有個結。
她手上有楊天易塞給葉歡的名單,行動時,她刻意避開名單上的人,去了幾家看上去生意一般的鋪子。明裡暗裡打聽出賦稅,再觀察反應,她明白,錦川大多數人真不知道自己交了雙倍稅。
這讓秦亭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
錦川像一個精心編織的囚籠,将邁入錦川地界的人圈起來,表面平靜,暗裡波濤洶湧。可是甯國和赤平的鬥争不是已經結束了嗎?到底是誰做的?而且錦川什麼也沒有,把錦川圈起來作甚?
如果錦川人試圖離開,那又會發生何事?
秦亭心存疑惑,一不做二不休,一路西行,前往錦川和奉渡的交彙處。
奉渡是甯國的苦寒之地,臨近西關,一年四季氣候幹冷,越往西空氣越稀薄,除了鎮守邊關的将士,鮮少有人前往奉渡,連玄機閣外出的人也是。
秦亭就去過一次,她從燕月過了甯城南關,直接前往奉渡。剛踏進奉渡地帶,他隻覺得有些冷,呼吸倒還順暢,可是越往西走,她的頭就越暈,視線也愈發模糊。最後她趕緊傳信,隔日秦珏到來,帶她離開奉渡直接回到甯城。從此之後,秦亭再也沒去過奉渡。
一想到奉渡,秦亭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安慰自己,隻是去兩城接壤之處,又不是去奉渡,沒什麼的。
秦亭一路行至荒野,也沒看到關口。她正疑惑時,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她連忙抽刀,同時回過身,将刀擋至自己身前。一道亮光沖她而來,刀光劍影時,秦亭見到對方面容,眼睛倏地放大。
兩人僵持不下,秦亭看着眼前比自己低一頭的男子,容貌竟和秦幼有七分像!若不是因為對方琥珀色的瞳孔,她真以為是秦幼活過來了。
“你是什麼人。”對方冷聲道。
秦亭微怔,她看着那張不苟言笑的臉,緩聲道:“你是……誰啊?”
對方也沒有和秦亭打架的意思,收回刀後退至離秦亭一丈遠,“吳陸柒。”
“吳陸柒?”秦亭傻了眼,葉歡明明告訴她,吳陸柒是個女子啊!
“什麼?!”葉歡聽到這直接蹦了起來,“吳陸柒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