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許嘉清目瞪口呆,他再回頭去找清葉,發現她也已經消失不見,這下好了,這場校園舞台劇,隻餘下看熱鬧的觀衆和許嘉清一人演獨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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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許嘉清覺得自己真是個蠢蛋,怎會這樣的不冷靜。
他又看向時鐘,暗暗思忖:“要是清葉八點還沒回來,我就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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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父親家離開後,清葉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回家嗎?不,應該問家在哪裡?
那個家是屬于關惠林和許家父子的,而自己的親爹又不要自己。
她一路走一路想,回憶過往十五年點點歡愉,想到以前的同學,想到當初父母還是恩愛時,想到種種開心,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再看看眼前一片灰黑,路燈散着微弱的光芒,秋夜漸寒周身樹葉也瑟瑟發抖,三兩行人路過她的身邊,冷風卷着他們的歡聲笑語送進她耳裡,聽着溫熱落在心底卻冰紮似的,又疼又涼。
她一直走到了自己小學的門口,記得大概是五年級的時候吧,那天本該是媽媽來接自己,但她卻生生在黑夜中等到了快八點,無人來接。
那時候父母幾乎每天都在争吵,甚至動手,她真怕,真怕爸爸把媽媽給打死了。
到了八點,父親姗姗來遲,他面色鐵青一言不發,嘎啦嘎啦地踏着自行車,二人一路無言,清葉坐在他背後吓得哭都不敢哭。
到了家裡清葉發現母親居然不在家,這個點了,母親怎麼會還沒回來呢?而且母親的拖鞋也不在了,清葉環視整屋,發現東西好像少了不少。
她看向葛軍問道:“爸爸,媽媽呢?”
“走了。”葛軍說道,就這兩個字,再沒有多餘的解釋。
就是那一天起,關惠林和葛軍正式分居了。
清葉忽然覺得自己饑腸辘辘,她走到了曾經常去的一個公園,現在這個公園已經荒廢了,聽說要連着旁邊的廢棄舊樓群新造一個社區。
她找了一處石凳落座,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樂扣盒子,裡頭的蛋糕和抹茶味奶油早就混成了綠糊糊。
清葉用濕紙巾擦了擦手,拿起蛋糕吃了起來,入口卻有一股酸味,教室裡溫度偏高,想來在書包裡悶了一整天多少有點變質。
一邊吃着,淚珠也開始滴滴滾落,滑進嘴裡,又鹹又苦,口中分泌大量唾液,黏膩着發酸的蛋糕和奶油,吞下去的一刻,惡心得快要幹嘔。
她又來到了廢棄的舊樓群,爬到了五層的位置,因為窗戶的玻璃都已被拆除,四面迎風,拍打着清葉的發絲和衣服,她慢慢走近窗口,以前的家,小學的教學樓,公園,一切盡收眼底。
“真希望可以回到過去啊......”
清葉的聲音在風中飄蕩,她一步步走向邊緣,再邁一步就能結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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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忽然有人一把拉住清葉的衣服将她猛拽了回去,清葉撞進一個溫熱的身子。
她擡頭看去,居然是許嘉清,兩人四目相對,許嘉清蹙着眉,眼裡轉着淚花,氣喘籲籲。
“你......”清葉被他緊緊環住。
“對不起......”許嘉清靠在清葉的肩膀上輕輕道:“我不應該自作主張,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我隻是想實現你的心願,讓你們能私下見面,讓你有機會告訴鏡一你的真實想法,可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也沒想到鏡一會這麼說,他不是這樣的人,但是......”
“你說什麼?”清葉感到許嘉清在她肩頭哭。
“剛才在學校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千萬不要自殺。你知道這樣,惠林阿姨還有我們會有多難過嗎?”
“學校?你以為我是為了剛剛的事情......”
許嘉清猛然擡起頭來:“那是因為什麼?”
“關你什麼事!放開我!”清葉試圖去解開許嘉清的雙臂。
“我不放!”許嘉清将她抱得更緊。
“真把自己當我親哥了?你覺得你這樣抱着我合适嗎!”
許嘉清這才意識到不妥,連忙松開,下一秒直接從背後閃到了清葉面前,清葉離窗口本就不過幾步的距離,許嘉清這幾乎是貼着邊站,但他似乎全無所謂,張開雙臂嚴肅道:“你保證你不會自殺!”
“你這白癡!危險!”清葉趕緊地将他往裡拽。
“你保證!”許嘉清還是死死地盯着她。
“你真是有病!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自殺了!”
許嘉清聽她這麼說話,立馬松了口氣,擺出了笑容,說道:“跟我回家吧,大家都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