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六點半,天已經黑了大半了,許嘉清走出校門眼見周圍熙熙攘攘,學生,家長,電頻,汽車,喇叭聲,說話聲混成一坨。
他剛沒走兩步忽見一輛黑色的奧迪SUV對着他閃了閃燈,車窗搖下來,是許儒樹,他一邊招手一邊喊道:“嘉清!”
這是清葉第一次坐許儒樹的SUV,她發現了窗戶角落邊貼了好些小小的貼紙,什麼小兔子,小愛心啊之類的。
右手邊的杯插裡放了個手機挂件大小的兔子布偶,穿着粉嫩的連衣小裙子,全是些小女孩喜歡的東西。
中央後視鏡上挂的珠串一搖一擺,最中間玉牌子裡嵌張小小的全家福。
清葉聽關惠林說過,許家本來是一家四口人,許儒樹,許嘉清,許嘉清他媽沈潔,許嘉清妹妹許嘉心,許嘉心自小患有自閉症,需要定期就醫複診。
許嘉清上初一那年,沈潔帶着許嘉心循例複診,結果突發交通事故,肇事車主酒駕,連環車撞,母女喪命。
這輛SUV一定是許儒樹為一家四口一起出遊準備的,他負責開車,許嘉清坐中排扒着前車椅背和他說笑,聊聊他化學又拿了第一名。
沈潔抱着小女兒坐後排笑呵呵地聽着,許嘉心從一闆貼花紙上撚下一張張小愛心,小兔子貼在玻璃窗戶上,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沒幾步路,其實你不用來接我的。”許嘉清說道。
“爸知道你懂事,但你還綁着石膏呢,反正爸也空着。”許儒樹不時從後視鏡裡觀察觀察兒子。
在清葉裡的記憶裡,以前許儒樹很少過問兒子,許嘉清也一直是自己走回家,大概是覺得他太懂事,什麼都能自己把握好分寸。
這次出了個車禍許儒樹方才知覺對兒子關心得太少,他已經沒了老婆沒了女兒,可不能再承受沒了兒子的苦。
“清葉怎麼樣了?有蘇醒的迹象嗎?”
“這事正要和你商量呢,爸想給你惠林阿姨在醫院旁邊租一個小套間。”許儒樹道。
“啊?為什麼?”
“你也知道清葉現在這樣需要人時刻陪護,咱們家離醫院還是有段距離,她又要上班又要看護的還得顧着我們,我不想她太累了。”
“那請個護工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