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時間一定是靜止了,不然為什麼自己聽不見風聲,聽不見椅子碰撞地闆的吵鬧,聽不到學生細語,除他高鏡一以外的一切都被遮上了白蒙蒙的紗,在往後的記憶裡,它們不是消失不見就是模糊不清。
隻有他的一絲一縷,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被拆分成了一個個特寫,于清葉的腦海中一遍遍緩慢播放,甚至能再額外配上一首煽情的BGM,那一定是清葉慌亂的心跳聲。
他就坐在清葉的斜側方,手裡拿着三菱的藍黑色水筆,對着許嘉清道:“應試考試罷了,初三黨,看嚴肅文學還真不如多做幾張卷子來得實在。”
許嘉清笑着應道:“你别說得自己跟書呆子似的。”
清葉已經忘記許嘉清手裡拿的具體是什麼書,但一定是本好書,封面設計簡約,書名直白,内容引人深思。
而自己手裡的書,封面花花綠綠,書名狗血,内容扯淡,高鏡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個沒内涵的人。
清葉如此想着,将原本支起書本平放遮住了封面,臉慢慢被燒紅,不得不埋着頭,書裡的字反複入眼卻就是過不了腦,連一行都讀不進去。
她聽到時間滴滴答答,這是過了百年十年,還是一秒兩秒,不管,此刻便隻有她和他。
那一天,同今日一樣,也是周五。
“做完了沒?”
“呃,差不多了。”許嘉清趕忙寫完最後一道題将草稿紙和卷子一并遞給高鏡一。
約莫着五分鐘後,高鏡一道:“還行,比我想象的好一點。”
大喜過望,許嘉清對着高鏡一露齒一笑:“嘿嘿,我也是有好好學習的好吧,高老師。”
“趕緊訂正。”
高鏡一把卷子甩還給他,許嘉清見他臉頰有些绯紅:“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房間太悶了?”
高鏡一頓了頓道:“你還好意思說我。”
“啊?”許嘉清摸了摸自己的臉,滾燙,一定是因為缺氧。
“嘉清!”樓下忽然傳來喊聲,是許儒樹回家了,他又喊道:“有同學來啦?是鏡一嗎?”
許嘉清和高鏡一二人下樓。
“叔叔好。”高鏡一道。
“鏡一啊,好久沒來了。”許儒樹掃了一眼他倆,一邊換鞋一邊道:“你們倆在幹嘛呢,臉那麼紅?”
“屋,屋子裡太悶了。”許嘉清結巴。
“悶幹嘛不開窗啊?”許儒樹走到客廳打開窗戶,他看一眼客廳内的挂鐘,已近七點,轉頭對高鏡一道:“鏡一啊,這麼晚了,留下來吃飯吧。”
“好啊,那麻煩叔叔了。”
這人居然答應得這麼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