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分鐘後,許儒樹擱了電話回到座位,他又給高鏡一夾了一筷子菜道:“鏡一啊,外面雨下那麼大,我跟明磊說了,你今晚就住這兒吧。”
“嗯,好。”高鏡一點了點頭。
清葉明白了,他不是對許儒樹言聽計從,而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許儒樹了解他,以前的許嘉清大概更加了解......
高鏡一不是突發奇想,也不是純純為了張晴那幾張化學卷子,更别扯什麼陪受苦了......
以前受了委屈就往這兒跑,那今天又是受了什麼樣的委屈呢?
這次期中考試不論單科還是總分,他都是第一名,這樣的常勝将軍到底和父母起了什麼沖突至于離家出走?
清葉猜不出,不過眼下似乎有個更棘手的問題。
許嘉清道:“那他用什麼穿什麼啊?”
“應該有多餘的新毛巾牙刷,我待會看看去,衣服就穿你的呗。”許儒樹輕描淡寫。
“内褲呢?”
這真的是一個很正經的問題,但是特意放到台面上談确實顯得有點不正經,于是,落了許儒樹和高鏡一一陣目光打量,末了許儒樹道:“呃,應該也有新的吧,我待會看看去。”
許嘉清瞥一眼高鏡一,他看他嘴角肌肉抽搐,眼尾彎曲,肯定是在憋笑。
“那麻煩叔了。”
哼,還假客氣,真覺得麻煩現在就該拍拍屁股走人才對吧。
-
許嘉清将兩條全新的毛巾,一條全新的内褲,一套反正她清葉上了身以後肯定沒穿過的體恤衫和長褲遞給了高進一:“喏,你是客人,你先去洗。”
高鏡一放下筆朝他走來,很自然地接過毛巾和衣物,但他的心卻不聽話地狂跳起來:“毛巾和内褲是新的哦。”
也不曉得為什麼自己要如此強調。
高鏡一忽然折返靠近他,許嘉清條件反射似的後退,明明現在門窗大開,雙頰依舊燙得绯紅:“幹什麼!”
“高二的題做錯很多,我洗完澡之前把講義上的圈畫看完,訂正好。”他如此正經而自己卻滿腦子不三不四,無地自容。
看着草稿紙上高鏡一的一圈一畫還有幾個鉛筆字,清葉心想,高鏡一肯定是有練過什麼字帖的,比柏雪那種清秀的自由體要更好看,筆畫幹淨有力,字體偏瘦窄,跟他這個人一樣,極具有觀賞性。
哎?等一下,這個字體,怎麼......
她拿起高鏡一的物理考卷和許嘉清的講義,仔細比較起兩人的字迹,雖然落到一些撇捺彎勾收尾處的細節不太一樣,但可以肯定,他倆練的絕對是一種字體,難怪覺得如此眼熟。
她比照着高鏡一的字迹,在草稿紙上,模仿着落筆“高鏡一”,下方又比照起許嘉清的字迹,落筆“許嘉清”,一如峻峭獨峰,一如彎曲潭池。
放在一起,真好看,折疊起來偷偷夾進了自己的日記本。
-
“我洗好了,你做完了沒?”高鏡一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愈來愈近,居然有一種考試将終,監考老師催促的緊迫感,許嘉清奮筆疾書:“馬上好馬上好!”
剛剛洗完澡的高鏡一身上殘留着沐浴乳的味道,走到許嘉清身邊,一股濃濃的奶香。
“一分鐘一分鐘!”許嘉清左手一擡剛好觸碰到高鏡一的身體,隔着薄薄的白色體恤衫,溫熱自指尖波蕩開。
許嘉清仰面瞧去,高鏡一洗了頭,頭發擦得半幹,發絲并在一塊搭在額上頰邊,長長的上睫毛挂着小水珠,一眨一顫又粘到了下睫去。
應該是被熱水潤的,他原本雪白的皮膚,透出粉來,像隻初生的兔仔。
謝天謝地,還好現在是晚秋,要是夏季,那麼或許高鏡一會圍着潔白的浴袍露出半身粉紅,那麼或許飽滿健碩的肌肉上還會挂着晶瑩剔透的水珠,那麼或許剛才觸碰到的就是他的腹肌了......
啧,這等出浴美人,是一個十六歲妙齡少女能見能觸的嗎?成什麼體統!
高鏡一抽走他的草稿紙看了看道:“你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