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清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吃癟,他躺下默默道:“所以我又忘了什麼?”
“每個小孩小時候都會想考清華或者北大的吧?其實那時候的我倒是沒有過這念想......”暗中靜谧,高鏡一的聲音像針落在地上:“不過你當時卻和我說,‘鏡一,咱們一起努力,一起考上清華!’”
他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就是為了這個約定?
“那你當初又為什麼要轉部?還考了雅思,明明一副笃定主意的模樣麼!”
高鏡一想了想道:“鬼迷心竅。”
“鬼......”許嘉清氣呼呼地背過身去:“我看你一整個豬油蒙心,腦子搭錯筋!”
嘴上雖然這麼埋冤,但是清葉心裡樂開了花,這樣,她就還能和高鏡一在一起很久,如果真如那個約定,他們一起考上清華,那麼這個很久還能變得更久。
有那麼一瞬,清葉腦海中甚至閃過“就讓這個身份互換永遠保持下去吧”的念想,然後為此感到愧疚十分。
“你是什麼時候決定放棄的?”
“差不多校慶的時候和宋詞說的。”
許嘉清差些一口老血噴吐而出:“你丫的......怎麼不早告訴我?害我白傷春悲秋那麼久!”
良久,高鏡一道:“給你補課就當是我的道歉吧。”
“呵呵,你這如意算盤真是打得震天響啊!”許嘉清忽然又想起什麼來,問道:“哎,既然你都不轉部了,那為什麼不用做物理作業?”
“錢滔滔法則之一,第一名免做。”
名正言順但聽着窩火,許嘉清抄起頸下枕頭扔向他,高鏡一翻手一抓竟然把枕頭藏進了自己懷裡。
“還給我!”
“是你要扔的,要拿自己下來。”
高鏡一四平八穩的語氣下藏着笑意,許嘉清看出來了,這人惡劣得很,根本是在故意逗自己。他氣鼓鼓地悶進了被子裡:“沒有枕頭我又不是不能睡!”
那天夜裡許嘉清,或者說是清葉吧,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裡她是許嘉清,七八歲的小許嘉清,背着個小書包拿着張滿分的考卷嘴裡滔滔不絕,說夢想,說未來,說想考北大還是清華,說想做科學家還是警察,他身邊還伴着個又黑又瘦的小男孩,男孩不語,隻是默默聽着。
忽然小許嘉清問道:“你将來想考北大還是清華啊?”
男孩垂頭喪氣:“我不知道,我爸說就我這成績隻配開拖拉機。”
然後就跟高鏡一和她描繪的幾乎一摸一樣,小許嘉清擡起手摸了摸那個男孩的頭道:“怎麼會呢,鏡一,我來教你,然後咱們一起努力,一起考上清華!”
隻是還多了一句“這樣,咱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清葉半夢半醒之間,辨起這究竟是真是假,無解,又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覺得迷迷糊糊,翻身一瞧,高鏡一已不在屋内,連床鋪都收拾完了。
還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高鏡一已把枕頭重新塞回了他脖頸下。
清葉以前總有個荒唐的猜想,枕頭可以存儲人的記憶和夢境,當你睡在了别人的枕頭上說不定能讀取對方的過往,會不會是許嘉清枕頭裡的記憶滲進了她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