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清和徐思揚在宋詞辦公室罰站,兩個人滿臉血污,都是許嘉清的血。
除了血污,許嘉清右眼眼皮角還有被紙張刮傷的一厘米小口子,已經結了痂,像條黑紅的小蟲趴着,嘴角淤青也有血痂。
徐思揚倒是沒什麼傷,隻是眼鏡碎了一片,猶如蜘蛛網結在了鏡片上。
最尴尬的是兩人此時正十指相扣,這是宋詞的命令,真虧他想的出來,許嘉清覺得手上好惡心,手掌傳來徐思揚的體溫,粘膩的汗水,好像粘了一坨鼻涕蟲。
宋詞道:“許嘉清,出個車禍你變化挺大啊?腦子撞壞了是吧?成績這幅鳥樣,早戀,玩手機,鬧事倒是一個不差,現在連打架都學會了啊?”
許嘉清心說真要學會倒好了,他定要揍得徐思揚滿地找牙,可惜自己才是鼻青臉腫的那個。
他道:“是他先動手打我。”
“一個巴掌打不響,我都了解清楚了,你要是不攔着他,他會打你嗎?”
許嘉清真是被氣笑了,感情自己被打是活該了?
他知道宋詞向來無條件偏袒成績好的學生,但沒想到到了這種程度,明明挨揍是他,受傷的也是他,現在居然隻他一人成了罪人。
他毫不退讓:“對啊,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不是他發帖造謠,我攔他幹嘛?”
“你憑什麼說發帖造謠的是我?”
“那你把手機拿出來證明給我看啊!”
“呵,那我現在說你屎拉□□裡了,你也脫下褲子證明證明給我看啊!”
許嘉清一沖動,脫口而出:“我敢脫,你敢不敢給我看手機!”
“閉嘴!”宋詞吼道,辦公室裡有幾個年輕的老師笑出了聲,許嘉清意識到後瞬間紅了臉。
半晌,他啟聲道:“宋老師,我隻是想替高鏡一讨一個公道,他一直那麼優秀,不應該因為某人的造謠而丢了本該屬于他的名額,某人也沒有資格頂替他!”說到某人的時候,他刻意睨了徐思揚一眼,就是要惡心他,就是要做給宋詞看。
宋詞嘴裡發出嘶嘶的氣聲,他說道“誰跟你說,高鏡一是因為造謠丢了名額的?”
許嘉清猛然擡頭:“那是因為什麼?”
“是我自己主動放棄了名額。”
許嘉清回身,背後站着的正是高鏡一,他表情依舊平靜,但是胸膛一起一伏,他走到許嘉清和徐思揚二人之間,兩人的十指相扣被迫分開,他挨住許嘉清的肩膀将他往旁邊擠了擠,正對着宋詞道:“老師對不起,是我沒有和許嘉清解釋清楚。”
許嘉清覺得自己的腦海中閃動着電視機中的黑白雪花,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句才是,傻傻地瞪着高鏡一好久,聽着他像模像樣的解釋,看着他微笑,說規矩客套的場面話。
什麼啊?他到底在說什麼啊?什麼主動放棄?什麼沒有解釋?
“為什麼?”許嘉清看着他,最後還是選了最簡單的三個字來詢問這第一個問題。
高鏡一看他一眼,波瀾不驚道:“為了靈活一點,隻要我想,就算沒有保送,我也能考上。”
徐思揚猝然擡頭,盯着高鏡一,眼裡包藏着多種複雜的情感,多得快溢出來的是憤怒。
他當了三年的數學課代表,卻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拿過一次數學第一。
他拿了138,高鏡一已然上了140,他努努力上了140,高鏡一還是壓他五六分。
他拼了老命,周日周六跑大老遠去上什麼一小時幾百塊的機構課,他真的很努力了,差距變為了三四分,一二分,可是就是那麼一分兩分為什麼就成了無法跨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