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許嘉清不解地看着他。
“小的時候,我媽每一年都在不同的日子過生日,我就問我媽你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她說自己是十二月生的,但是具體哪一天她也不知道,因為我媽是超生的孩子,報到晚了,戶口本上生日是亂寫的。但是她說,家裡人告訴過她,她出生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雪。所以她決定,以後十二月哪一天下雪,她就在哪一天過生日。”羅栎笑着說,可是眼淚卻從眼睛裡流了出來。
他擦了擦眼淚,再次擡起頭向着天空喊道:“媽!你回來看我啦!”
“媽!我好想你!”
“生日快樂!媽!生日快樂——”
羅栎的聲音就像一縷青煙,它們慢慢地飄向天空,在紛飛的雪花中徘徊、盤旋,最後如同那些融化消失不見的雪水一樣蕩然于灰蒙蒙的雲朵之間。
許嘉清也擡頭望向天空,心裡念叨:“媽媽,我也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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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停停歇歇,等到他們決定回程的時候,就徹底停了,總共下了沒多少時候,一點兒痕迹也沒留下,羅栎笑說,我就說是我媽回來看我了。
是啊,這雪下得像人在抽泣一樣,就是娟阿姨舍不得兒子,又回來偷偷看了一眼。
“對了,阿栎,你說下雪天是娟阿姨的生日,那要是不下雪呢?”許嘉清問。
“不下雪,就留到十二月的最後一天過。上海的十二月其實很少下雪,後來大多時候我和我媽都是在31号過的生日,正好也跨個年。”
羅栎垂下眼眸,努了努嘴道:
“嘉清學長,今年你能陪我跨年嗎?”
“12月31号嗎……”
羅栎瞪着大眼睛直視着許嘉清,用力地點了點頭。
許嘉清想了一會,說道:“好。”
許嘉清回到家正好是飯點,進門的時候,就聽着裡頭噼裡啪啦的炒菜聲,他朝裡頭一張望,惠林阿姨和爸爸一道在裡頭倒騰着呢。
清葉在客廳裡頭看電視,她聽着了許嘉清開門的聲,便用餘光不停地偷瞄,到了許嘉清走跟前的時候才像小貓似地打了個招呼:“你回來啦。”
“嗯,你在看什麼?”
清葉對着電視一通亂摁:“随便看看。”許嘉清沒回話,她偷瞥一眼說道:“馬上開飯了,你快去洗手吧。”
許儒樹從廚房裡鑽了出來,一邊念叨:“怎麼這個點了嘉清還不回來……”
“他回來了。”清葉應答。
許嘉清一邊擦着手一邊從洗手間走了出來:“爸,我回來了。”
“哦,回來啦!那趕緊洗手去吧,馬上開飯了。”
許嘉清笑了,手一揚說道:“洗好了,等着開飯呢!”
“好好!馬上來,惠林,好了嗎?”
“好了!都來把飯端出去吧!”關惠林的聲音從廚房裡跳了出來。
清葉聽着聲便也拄起拐杖朝着廚房的方向走,許嘉清見狀攔着她道:“我幫你去拿吧,你坐着。”
清葉低聲道:“謝謝。”
關惠林說買點好小菜,事實上張羅了一整桌的大餐,在溫暖的燈光下閃閃發光。許嘉清在心裡頭偷偷點了點,這一桌子,十個裡八個是他的心頭好。
“都快趕上過年了。”許嘉清笑道。
“你是高三生,辛苦,多吃點。清葉老說你們學校的夥食一般,我看你都瘦了,下周元旦放假,一定得回家裡吃飯。”關惠林給他夾了一隻紅燒蝦,許儒樹給清葉也添了隻蝦。
“行,不過31号晚上我就不回來吃飯了,同學約着跨年。”
“這樣啊……”
許儒樹解釋道:“每年31号他都不在家,要陪鏡一一道過生日的,晚上回來嗎?還是住鏡一那兒?”
許嘉清尴尬地笑笑,說道:“是和阿栎一道,今天我答應陪他一道跨年,可能再叫上班裡幾個别的男同學。”
許儒樹覺得意外,他問道:“那鏡一怎麼辦?你和他說了嗎?”
“他……他大概在學校過吧。”許嘉清低頭扒了口飯。
許儒樹瞧瞧他,問道:“嘉清,你該不是和鏡一吵架了吧?”
“沒有。”
“你那點心思瞞不過我,每年都是說好一起的,怎麼就這次……”
許儒樹沒說完,許嘉清便打斷道:“他有女朋友了,我總不能去當電燈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