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拍畢業照的時間提前了,許娉婷通知所有學生明天都要換上了正裝。
夜裡,許嘉清和高鏡一通話,他自嘲這是第二次拍畢業照了,他翻找出去年的畢業照,看着就逗,他和高鏡一,唯二被photoshop上去的學生,格格不入。
挂電話的時候,高鏡一補了一句道:“對了,嘉清,那家夥要是想和你單獨合照,你能不能不答應?”
下午陽光燦爛,所有高三的學生都在操場是按照班級列隊,先是全年級的大合照再是單獨班級,四月天還有點寒,男生們倒還好都是長袖長褲,女生們都是短裙,有幾個姑娘為了好看,赤着腿,眼下冷得抖抖索索。羅栎看到許嘉清把自己的外套借給了程玲玲。
他覺得心裡很不痛快,倒不是吃醋,從前他喜歡嘉清就是因為覺得他很溫柔,對誰都好,沒錯,他對誰都很好呢!
“高三五班,過來拍照!”
同學們按照隊列依次占位,羅栎和嘉清中間隔了兩個人,他不時偷瞄,嘉清卻從來沒有看向自己。
散場後,還會有很多學生們留在操場上,和自己的好朋友們合照,又或是喜歡的對象。
許嘉清在幫着程玲玲和幾個女生拍合照,羅栎喊他:“嘉清。”自從那件事情後,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找嘉清說話。
“嗯?”許嘉清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防備。
“我想和你單獨拍張合照,可以嗎?”
許嘉清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羅栎踐行了了高鏡一的預判,昨天他在電話裡回複高鏡一的還是:“怎麼可能,都好久沒說話了,他不會的。”
“不管他會不會,你答應我。”高鏡一再一次請求着。
“好,我答應你。”沒錯,他答應了高鏡一的。
“對不起,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話音未落,羅栎再次啟聲,壓過了他的拒絕:“我想留一個念想,畢業了以後,你就不會再和我見面了吧。起碼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拍一張合照都不行嗎?”
許嘉清看了他一眼,羅栎面無表情,這是許嘉清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神情,以往羅栎在他跟前總是表情很豐富,或是歡笑,或是哭鬧,這是什麼表情?失望透頂?許嘉清的心不禁抽了一下,一旦離開這間教室,失去同窗的身份,大概率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了,那麼拍一張照片有何不可?就當作給這段情誼畫上一個句号?
“我沒有要強迫你,你要是不想,就算了……”羅栎轉身而走。
“等一等。”許嘉清道:“拍吧,拍一張。”
羅栎松開了緊皺的眉頭,心裡卻沒有多少歡喜。他讓程玲玲幫忙拍照,嘉清顯得拘謹,雙手緊握直直站着,羅栎靠近他,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嘉清的身子輕微地抖了一下,但沒有反抗。
“三、二、一!茄子!”程玲玲按下了快門,她說道:“等我回家導出來發你們。”
許嘉清沒有多說一句,連目光都不再觸及羅栎,老師招呼大夥回去,他便鑽入人流一道走了。羅栎再一次感覺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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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程玲玲就把照片傳了過來,羅栎盯着照片看了許久,拍得真爛,照片中無論是他還是嘉清,似笑又不笑的樣,看着就很尴尬,可是這可能是他和嘉清唯一的合照了。他将它設置成了手機屏保。忽然又想到什麼,他給程玲玲去了條消息:【玲玲,明天是不是許嘉清值日。】
一會兒,程玲玲回道:【是啊,怎麼了?】
【沒事。】
羅栎翻身下床,他從筆記本裡取了一張紙,思量許久,落筆,等他寫完已經淩晨兩點多了,寫高考作文都沒這麼費勁,心裡話都交代明白了,不知道嘉清會如何對待,如果嘉清心裡還有半分在乎,他一定會來找自己。
羅栎從抽屜裡取出一個黃色的信封袋,将紙張折疊塞了進去。第二天一早,他跑到學校對面打印店,将照片打印了兩份,一份留給自己,另一份等放學人都走光了,他要親手給嘉清。
下課鈴響,羅栎沒有留在教室,他捧着書本佯裝去老師辦公室問題,實際上在轉角處候着,看人走得差不多了,時候差不多了,他回到教室後門,瞅一眼,教室裡隻有嘉清一個人在,打掃得差不多,他已經在理書包準備走人了。
“我把照片打印出來了。”羅栎将相片和一個黃色的信封袋放在許嘉清桌子上:“還有這個,上次的事情對不起,這些錢,夠你買一個新手機。”
“照片我收下,錢就不用了。”
“收下吧,做錯事就應該負責。”羅栎的語氣很堅決,許嘉清也沒有再堅持,他把照片和信封袋一起夾在了語文課本内塞進了書包。
“再見。”羅栎拉了拉書包帶朝着後門走去,他用餘光偷瞥嘉清,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他是多麼期盼嘉清也能看他一眼,而現實卻叫人失望。
而更失望的是,他等待數日,許嘉清也沒有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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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模的成績下來了,許嘉清考得極好,如果這是高考成績的話,不出離譜的意外,他已經是A大新聞系的學生了,放學後他想把這個好消息第一個告訴高鏡一。
剛打開手機,屏幕上一下子跳出幾十條消息還有未接來電,他快速翻了一下,都是郝升打來的,許嘉清覺得納悶,這家夥這麼久不聯系,突然熱情似火起來了。該不是和歡歡學姐有什麼好消息來報吧?也沒看消息,他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喂,郝升,終于想起來聯系我了。什麼好事啊?”
“好事?你沒看我給你發的消息啊!”郝升的語氣很急促:“高鏡一那事情居然他媽是真的啊!”
“什麼事?”
“還能什麼事,就貼吧上約炮那事!”